1995年7月中旬，波黑塞族军队和警察部队在波黑东部的斯雷布雷尼察市，一举杀害了7000多名穆斯林。
这次屠杀，被国际红十字会称为二战结束后欧洲最严重的种族灭绝事件。
本月11日，是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10周年纪念日，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当日发表讲话，呼吁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纳揭发真相、重树法治、促进和解，防止类似事件再次上演。事实上，有人把20世纪称为“种族屠杀的世纪”，并不单指1945年前的奥斯维辛。从柬埔寨丛林到巴尔干半岛，再到非洲大陆，被按种族有组织屠杀的人类数量，早已超过百万。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案本身，也是迷雾重重；而10年之后，人们再对屠杀进行反思，必然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到底该如何纪念那些大屠杀中死去的人们？是继续勇揭真相，追查元凶；还是寻求和解，以安宁和平慰解冤魂。
1993年，联合国成立了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开始了威慑、惩罚战争罪犯的国际司法努力。可当时主要大国最为关心的，还是如何停火。1995年，有关方面签订了《代顿协定》，承诺建立和平，停止谋杀。然而，这一承诺，却与国际法庭寻求正义的任务相抵触。
成立国际法庭的目的，在于起诉和审判犯有灭绝种族罪、反人类罪的罪犯。而决定停火协议形成与否的战争领袖们，很大一部分人却恰恰是种族清洗的直接行动者或怂恿者。在此情形下，国际法庭首任庭长里查德·戈德斯通曾无比沮丧地说：“如果国际正义被作为一个廉价的商品，一旦现实政治需要就可以丢弃，那么，最好放弃正义，让受害者们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幸好，正义并没有沦为以暴易暴的血腥报复，国际社会越来越重视逃犯的追捕工作。到目前为止，除少数主犯外，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的实施者多数已被捉拿归案，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但是，在纪念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10周年之际，却有人再次提出，应以地区安全稳定为重，在祭奠死者的同时，寻求和解，避免审判揭发出更多真相，扩散正逐渐弥合的民族仇恨。
其实，正如英国学者安德鲁·瑞格比在《暴力之后的正义与和解》中所说：“正义往往是和解的前提，如果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一个社会就不可能从种族灭绝的恐怖中恢复过来。”如果不挖出真凶，澄清事实，分辨责任，笼罩在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上的一系列谜团就无法解开。
猜疑、迷惑与隔阂，只会给人们带来更多的误解与仇杀，真正的正义就无以确立。
在这方面，前南斯拉夫国际法庭曾面临的尴尬，国际社会应着力避免。在探究真相、追查真凶的同时，探索出一条建立在国际合作基础上的“种族灭绝防范机制”，才是对大屠杀的死难者们表达纪念与哀悼的最好方式。
□何帆（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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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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