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先生：
希望这封信能转到你手里，并请你百忙中抽出时间考虑一下问题。作为一个北大老校友，我很关注北大的各种事情。最近，北京大学连续发生了学生恶意攻击教师的现象，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我觉得，这些现象并不是一般的小事，它们不仅关系到北京大学在国际上的声誉，也关系到北京大学以后的发展。
作为一个怀抱 “兼容并包”精神传统的北大，学生有没有权利批评老师的观点？这当然没有疑问。但是，北大发生的一些事情并不属于学术批评，而是对教师的恶意攻击。它们的起点是恶意攻击，达到的效果也是同样。比如，中文系19岁女学生对张维迎教授的批评文章很不成体统。她攻击张维迎是学术骗子、没有良心，等等。这显然不是在平等地探讨学术问题。国营企业改革是我国目前遇到的一个疑难问题，大家都在争论，每人有自己的观点。张维迎也有权利发表自己的观点。而这个女学生却要从道德上、良心上把张维迎压倒。这哪里是在探讨学术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学生的宏微观经济、经济史、中国国企现状的知识都十分贫乏，没有资格在这个讨论中发言。但是，她却自以为是，显得极其狂妄，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而且，在得到一些社会渣滓的网上喝彩之后，她劲头儿越来越大，一批再批，继续破坏张维迎的名声，扰乱国企改革的正常讨论，给北京大学丢丑！
另一件事是历史系研究生刘某，他的行为极端恶劣。他写的批判尹保云教授的帖子《那一刻我站起来了》的第一句话就是假话。他说是“老天”让他“走错了教室”才听了尹保云教授的课，其实他是早有预谋。一个知情的学生在帖子中揭发出他是听到其他学生说尹保云的观点与他不同，故意找来闹事。从他的提问也可以看出他不是在和老师探讨什么学术问题，而一开始就是充满敌意的胡闹。他提的问题十分荒唐，什么“党性”、“入党申请书是怎么写的”、“怎么宣誓的”，等，完全是一个变态党棍的口气。他跑到别人课堂上闹了一通还不罢休，居然连夜写出革命大批判文章，把尹保云的名字公布到网上讨伐。据说这个学生还向宣传部、教育部、北大党委等单位写了告发信。这个学生的行为之恶毒、卑劣，实属罕见！
只要略略知道什么叫学术自由、什么是学术争论的人，都能够对这样的事件作出评判。历史系研究生这样的恶毒地向教师发动攻击的行为，严重地破坏北京大学的学术环境。这个研究生完全是一个发了疯的学术警察或警犬。北京大学如果有几条这样的警犬存在，教师们只能是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学术警犬会在哪一天冲到哪个教师的课堂去胡乱撕咬。
中文系的女学生的情节没有这样严重。但它却是正在北大发展的逆流的一个浪头，历史系哪个研究生继续之而把它对到高峰。我希望许校长不要忽视这个逆流对北大的名声的破坏。那个中文系19岁女生的行为，在国内可能受到多数人的称赞，但只要把她的“挑战”说给任何一个世界一流大学的教师、学生听听，恐怕只能招来别人对北大的鄙视吧？而那个历史系的研究生的行为，则在国人心中就极大地破坏了北京大学、北大历史系的形象。
我作为一个旁观的校友给校长写这封公开信，不是要北大对这两个学生做出什么处分（对那个历史系的学生可以作适当纪律处分），而是希望许校长认真思考一下北京大学的学术环境问题。北京大学学术自由的环境尽管在国内可能是最好的，但离一个世界一流大学的要求还相差甚远。就像尹保云教授曾经在他关于“中国学术的非理性气质”的文章中揭露的：教师之间很少探讨学术问题，也缺乏这样的热情；到处是武大郎开店，窝子里的人相互吹捧……[不一定准确]。在这种状况下，学生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学术自由和学术争鸣，也培养不出学生的学术热情。学生们自以为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其实，他们正面临在这种环境下形成的一代不如一代的基因衰退规律的威胁。那个历史系的学生干下这样的事，无非是想靠打倒一个有成就、有影响的教授来出名和获利（被上面看中）的目的。这样的手段实在是比一些教师的抄袭、剽窃、搞关系评职称等行为卑鄙得多了。这是退化还是进化？
北京大学的人事改革是值得肯定的，但这只是很小的一步。北京大学的整个机制目前与创建世界一流的要求还相差太远。北大改革不仅只针对教师，也要针对行政，针对学生管理。北大目前的“自由”中很小比重是学术自由，而主要是自由散漫。这种自由散漫使许多从外校考进北大的研究生一开始就被泡汤：他们没有学到北大的治学精神，反倒一开始就学会了自由散漫和狂妄自大。从北大历史系研究生写的大批判文章看，他那里像一个研究生？他的文字水平、思考逻辑水平还不如中文系那个19岁的本科生。北京大学的作风一直是怕学生、捧学生，使得一些学生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在害学生。我们希望北大的改革应该是整体推进的，北大不仅要看到自己体制的问题，还要看到校风、学风的问题。
北大的进步需要整体的进步。包括自主的脱离政府控制的独立办学机制，合理的内部机制，高水平的教师队伍，也包括学生的风气。
北大一校友 200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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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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