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截至6月5日,美军在伊拉克至少已经死亡1668人,其中1279人死于“敌对行动”,其余则死于其他各种原因。应当说,这个数字对于国家间战争来说并不算高。不过,如果将其与美国过去发动的几场战争相比,也堪称“天文数字”了。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相对于过去对人员伤亡的极度敏感,公众这回却保持了“惊人”的耐受力。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1993年,美军介入索马里国内冲突,在阵亡了18名突击队员,特别是当一名美军士兵暴尸街头的画面被电视播放后,美国舆论就一片哗然,迫使克林顿政府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将部队从索马里狼狈撤回。而在科索沃战争中,当3名美军飞行员被俘后,美国国内的反战舆论更是顿时高涨,迫使美国政府不得不将注意力从战场转移到解救战俘的外交斡旋中,直至其被全部释放。
与上面对士兵生命的极度“吝惜”相比,这次美国公众对伤亡可谓非常“慷慨”。尽管自伊战开始以来,也有一些零星活动,提醒人们注意美军在伊拉克的人员伤亡,但这并没有形成规模效应。其中的原因何在呢?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美国政府对战争定性的“准确”以及宣传工作的“到位”。2003年10月,布什针对美军在伊拉克伤亡数字持续增加时曾这样说:“如果他们(美军)不在伊拉克作战,就将在自己的国家作战。”布什的意思是说,尽管从时间上看,伊拉克战争是美国先动手的“侵略”战争,但从逻辑上说,却是美国先受到了伊拉克的威胁,然后才动手的“自卫”战争。公众显然认可了布什的这一说法。伊战开始前,尽管全世界的反战示威声势浩大,连美国的传统盟友法、德都坚决反对对伊动武,却有高达80%的美国公众支持伊拉克战争,这是公众认可政府说辞的最好证明。
这就不难理解舆论为何对“天文数字”的伤亡规模还能保持平静了。在大部分公众看来,伊拉克战争与索马里维和及科索沃战争性质完全不同,后者是纯粹的人道主义干预,“受益”的是别国人民,美国只是“替天行道”而已。既是为了别人的福祉,道义上支持一下还可以,至于流血牺牲,那也许就犯不着了。而伊拉克战争则不同,它是地地道道的“自卫”战争。既是“保家卫国”,那么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长期以来,美国朝野一直有一种浓厚的“弥赛亚情结”,并常以此作为干涉世界事务的理由。其实,且不说“弥赛亚情结”的合理性,即便从美国政府推行“弥赛亚情结”的真诚性来看,也有不少问题。索马里维和、科索沃战争以及伊拉克战争的经历表明,美国有时并不会因为“弥赛亚情结”而甘愿做出牺牲,真正能让美国做出牺牲的,只有其自身的利益。
□余永胜(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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