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们不可能用计划的方式去改革计划经济,如同产品创新一样,制度创新亦必需经历“个案创新、竞争试错以及规模生产”等不同阶段。
中国国有企业改革的一个基本经验就是边际演变与个案创新。
所有学习过制度经济学的人,对于制度的边际演变性质大致都会有印象深刻的认识。在制度经济学看来,制度是均衡的,从来没有跳跃,更要避免断裂的出现。制度创新不应该轻举妄动,只有在制度创新的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时才是合理的,而推动制度创新的人要很好地去把握其中微妙的平衡,并把握好相关制度。
几乎所有熟悉制度经济学的人,到最后大概都只能是保守者而不太可能成为革命者,其原因就在于在他们的深层理念中,只有边际演变才是制度变迁的正宗路径和成功秘密。至于“革命”,充其量只能带来制度的断裂以及制度创新边际收益的下降,而不太可能带来真实有效的最大化收益。
制度的边际演变的一个最好办法是个案创新。即尽量不要自上而下去设计制度,尤其是要避免在情况都没有搞清楚的时候,就去“规范”某种创新,而是要引入制度创新主体的竞争,让变革的个案充分出现,再去研究、比较、总结,推广,以实现最有效的边际演变。
非常庆幸的是,也许是因为中国人由来已久的“中庸”智慧,也许是中国人向来注重并善于折衷和妥协,中国的国有企业改革没有走俄罗斯式“致命的自负”下的理性设计道路,没有搞改革总解决式的“休克疗法”,而是走了一条边际演变,个案创新的道路。现在看来,还是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效果。
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笔者就曾以“抓大放小”为例分析过中国国有企业改革的这种演进演变的特点。笔者发现,尽管很多人将“抓大放小”视为一种类似于韩国式的发展战略并提出批评,其实中国的“抓大放小”更多的是一种改革战略。改革开放之初,国企改革的思路是试图通过某些改革,让所有的国有企业都能赢得竞争力。后来通过“放权让利”、现代企业制度等改革的尝试却发现,这样的思路有些问题:不是所有的国有企业都能改好的,在某些领域如餐饮,国有企业可能永远也竞争不过私人企业。因此,国有企业不仅要考虑“改”的问题,而且要考虑“转”的问题,即有进有出,做布局上的调整。但国有企业在“转”的问题上碰到一个问题,就是小的企业好“转”,大的企业难办。既然如此,那就来个“抓大放小”,先放开搞活乃至先卖掉小的国企,集中精力抓好大的,回头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抓大放小”公共政策的形成过程,则是诸多个案创新以及及时总结推广的过程。最早推出此项改革的是重庆市,后来则有山东诸城的改革做法及其引起的广泛争论,然后是国务院若干个部委下去调查,及时总结和推广,最终形成了一个全国性的公共政策。历史证明,这样的改革方略能够取得很好的制度创新效果。说到底,我们不可能用计划的方式去改革计划经济,如同产品创新一样,制度创新亦必需经历“个案创新、竞争试错以及规模生产”等不同阶段。
在去年的国企大讨论中,大家都在讨论青岛的一个企业能不能搞MBO.可是,从边际演变和个案创新的角度,我至今不明白,这怎么可能?谁有这样的信息,谁又有这样的依据?这样的讨论如何有效率?事实上,地方的企业地方最清楚。地方政府清楚,企业员工清楚,当地百姓可能也清楚。如果让大家在一个透明的机制下谈判,还是比较容易谈拢的,最终改革方案也很容易被各方所接受。但如果来自上头的条条框框太多,并且非要按图索骥,个案创新就可能被扼杀,边际演变的进程也就会放慢下来。
如此说法,并没有否定规范性的中央政策的意思。
然而,有效的中央政策从来不是拍脑袋的产物,而必然是建立在诸多个案创新基础上的产物。这就是为什么,改革开放以来,举凡效果好的中央政策(如当年的几个“一号文件”)几乎都是“中央合成的地方政策”,而不是中央硬性规定让地方遵守的政策的缘故。
作者:国资委研究中心宏观战略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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