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防渗工程”停工了,国家环保总局决定在本月13日举行公众听证会。一方面,人们期待这个听证会能对“防渗工程”的不可行性有一个更明确的说法;另一方面,人们对圆明园整个复建山形水系工程表示更大的担忧。
4月11日,媒体发表了北大教授俞孔坚先生的文章,让我们了解到圆明园里正在进行着的另一项大工程:他们在大肆砍伐园中乔木灌木,20厘米直径的乡土乔木也被连根铲除,然后用挖掘机造山,再大面积种植草坪和“观赏性花木”。这正是圆明园复建山形水系工程的另一个组成部分。这位专家痛心地说,这样做,对一个具有极高历史文化遗产价值和生态价值的遗址公园来说,无疑是具有毁灭性的,其破坏性可能远大于湖底“防渗工程”。
发生在圆明园遗址上的这一切,使人们产生一个巨大的疑问:圆明园如此复建山形水系目的何在?“防渗工程”真的旨在节水吗?砍伐乔木灌木、改造山形地貌是为保护圆明园吗?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目的也许只是一个可以拿上桌面来说的借口,其背后还隐藏着更真实的意图。
圆明园缺水,这一点无疑义。但缺水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在历史上,圆明园水域很大比例水深只有几十公分,可以栽种荷、莲、稻等。据园方说的数字,圆明园年渗水250万立方米,年补水只有150万立方米。“防渗工程”最多减漏150万余立方米的水。由此我们推断,保持这种水态,300万立方水足够了。只要有关部门重视圆明园缺水问题,科学配置水资源,有效涵养水土,让圆明园有水不是太难的事,根本不必耗费巨资建这么一个对圆明园生态环境极具破坏性的“防渗工程”。即使“防渗工程”节约了150万余立方米的水,也会“堤外损失”掉。因为他们做了严密的侧砌防渗,这样,岸边及周围的花草树木将会严重缺水,这就势必要通过浇灌来养护花木,一年下来,“防渗工程”减漏的那点水会被用光,何来节水之说?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防渗工程”真的不是为了节水,而是为了在水上行船增加收入。一位知情人士道出底细:“圆明园有职工1700人,门票收入只有2100万元,不增加收入,就无法把圆明园管理好。”许多媒体在采访中发现,他们想人工蓄起1.5米的深水,并留出了游船的旅游线路。
有人问,这种游船能增加多大收入?问得好。仅仅通过游船增加收入肯定是有限的,那么就会有其他手段,共同为增收做贡献。砍伐乔木、灌木、改造山形地貌,结果会是如何呢?圆明园更漂亮了,更有欣赏、游玩的价值了。这就是通过拓展圆明园游玩娱乐功能而获利的另一个辅助手段。
无论是“防渗工程”,还是改造山形地貌工程,或是其他的什么工程,目的的指向已然明确,那就是,把圆明园打扮得更像公园,以供人们游玩娱乐。这些工程如果不受“干扰”地进行下去,将来可能还有一招,那就是大幅提高门票价格,再来一句“要体现遗产价值”,以使其涨价合理。这样,收入是铁定大大地增加了。
圆明园的真正价值在于“遗址”而不是“公园”。如果这里成了“公园”,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水上游船来往穿梭,园里熙攘喧闹,的确能使游人尽兴,但却与圆明园作为近代中国“耻辱地”的悲怆、肃穆气氛极不相称,“游玩娱乐”价值“喧宾夺主”了圆明园的“遗址”价值,也削弱了圆明园作为爱国主义、历史教育活教材的作用。
当圆明园遗址仅剩那么一点断壁残垣,当圆明园以一个全新的公园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历史的记忆链也就慢慢地断了。若干年后,或许会出现这样一幕:一位妈妈带着她的孩子来此游玩。妈妈说:“听说这里好像是一个什么‘遗址’。”孩子说:“那些‘断壁残垣’是哪里搬来的破烂,真碍眼,扔了算了。”身边传来另一个孩子对爸爸说的话:“今天玩得真高兴!”
( 责任编辑:柳剑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