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疫苗再现根源在于监管失守

文丨令狐卿（搜狐特约评论员）

澎湃新闻报道显示，山东济南正在侦查一起超大规模的假疫苗案件，中间批发商身负非法经营疫苗罪名，在缓刑期间再次犯案。截至主犯落案为止，这件涉及全国18省市、数十个地级市的假疫苗案已经持续五年之久，案值流水账目总金额近6亿元。

除了直接的批发商，多省份已经逮捕6人刑拘10人，但因为本次犯罪网络的医药公司人员、疾控部门、接种单位人员等涉案者人数众多，本案依旧在扩大查办过程中，并未到最后定案的时候。可以想见，此案中假疫苗波及的人群可能相当大，影响相当恶劣。

本次涉案的二级疫苗在流通过程中没有冷链运输，导致变质失效，然而又顺畅地打通生产、采购、招投标及使用诸环节。一路畅行的后果就是：这些包括儿童用脑膜炎、水痘、脊髓灰质炎以及成人用流感、狂犬疫苗、甲肝等疫苗在注射后会无效，或致人死亡。

这起疫苗大案将肆虐已久的假疫苗案件重新拉回大众视野。2013年爆发山西系列假疫苗案之后，此类案件就从舆论上消失。而查阅本次山东疫苗案件可知，假疫苗行凶作恶始终没有停止脚步，这也从反面证明，当年那么多所谓的疫苗查处措施形同虚设。

在当年疫苗案件泛滥、或导致上百名接种儿童死亡时，当地医药监察部门的认定意见都是一个模式，亦即：承认假疫苗的存在，但否认假疫苗与接种之后的死亡和残疾有必然联系，将其归结为疫苗技术中的“耦合因素”，就是将疫苗悲剧归结为技术允许的误差。

这次山东查处的假疫苗网络，事已至此，除了继续扩大侦查面，更为重要的是将涉案疫苗的流向、接种者名单、接种后的反应搞清楚，既不让涉案疫苗继续流通，也确保已经被使用的有一个确切的调查，让接种者清楚，赶紧补上有效疫苗，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换言之，将这个持续五年的失效疫苗的流通及使用网络查清楚，比惩罚犯罪分子更加紧要。令人不能乐观的是，假疫苗接种的网络与疫苗舞弊网络是重叠的，现在要让涉案人员、机构自查自纠，等于是自曝其短，这个在现实中有很大难度，假疫苗的坏影响可能持续很久。

围绕国产疫苗的丰厚利益，从厂家到医药公司到防疫部门都有绝对的冲动去破坏监管防线，从而将疫苗的流通全程演变为贪腐犯罪环节。这不是杞人忧天，在三年前假疫苗蜂起时就有彻底的暴露，社会也有彻底的讨论，对照山东这次大案，可见当年的问责没有触及根本。

疫苗体制的改革在其制造大量死亡疑云时就显现了，但这么多年来，针对疫苗的生产、使用与监管似乎并无质的变化。如果真的在2013年有扎实的行动，何至于会再有现今的山东假疫苗答案？疫苗失效的背后，是监管力量的全盘失守，先有监管失效再有疫苗失效。

假疫苗案件的一大特点就是波及范围特别大，动辄十几个省，或一个省的十几个市，这也说明现行的疫苗管控监督体系有着先天的弱点，不足以抵抗疫苗的巨大利益勾结，不足以捍卫民众疫苗安全。全面改革疫苗监管体制，重塑监管公信力，舍此之外，假疫苗不会终结。

很遗憾的是，面对假疫苗泛滥开出的监管“药方”，在2013年就充分阐述过。无论是媒体还是人大代表，甚至药监部门中少数良心人士也都反复重申，但即使这样，假疫苗悲剧一次次上演。而今重现疫苗的杀人阴影，疫苗之殇不知何时能终止，真可谓：话已说尽，痛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