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穿防弹衣反腐轰动一时的原福建省连江县委书记黄金高,在1993年至2004年担任福州市郊区副区长、晋安区副区长、福州市财委主任和连江县委书记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干部提拔、任用和专项资金的拨付中,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计人民币368.53万元、美元22.8万元、寿山石30块(价值26万多元)、笔记本电脑一台(价值1.7万元)、金砖一块、白金项链二条,其中黄金高索贿人民币127.7万元、美元16万元,数额特别巨大,已于2005年8月3日被提起公诉(8月10日《中国青年报》)。
黄金高,在全国2000多个县委书记中算是一个声名大震的人,他在网上发表的署名文章《防弹衣为何穿了6年》,自述反腐败的“悲壮”经历,引起强烈轰动。一时间,黄金高成了全国人民景仰的英雄人物,在网上,有人曾这样深情地对他进行高度评价:“这是一位共产党员用灵魂和泪写的信,这封信让我这样一个普通党员感慨万千。正因为有黄金高这样的共产党员,我们的党才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才始终体现着‘三个代表’”。
可就是这个“反腐英雄”却也只是说得好听,做的却一点也不比其他贪官逊色,表面唱高调,背后长伸手。真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双面人”。这样的“双面人”这些年来是一个比一个强,原重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张宗海作过一场“发扬草鞋精神,心中时刻装着人民”的精彩演讲。他说:“城里人不会有穿草鞋的体会,可山区还有很多贫困老百姓。做一个穿草鞋的公仆,就是让大家心里时刻装着百姓,装着自己的责任。为了更多的百姓不穿草鞋,过上好日子,我宁愿自己永远地穿草鞋……”台下,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可谁也模样想到,就是这个闻名全国的“草鞋公仆”,却因受贿300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克杰1998年1月11日,在广西壮族自治区九届人大一次会议上,他嫉恶如仇地宣称:“要集中力量突破一批有影响的大案要案,公开报道一些典型案件”;同时,在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时,他沉痛地说:“想到广西还有七百万人没有脱贫,我这个当主席的觉也睡不好啊!”“现在是兰钢的困难时期,组织上让我来是和大家同甘共苦的,不是来享受的。为此我约法三章:第一,不用兰钢的钱为自己买小汽车;第二,不用兰钢的钱为自己买房子;第三,不乱花兰钢的一分钱。”原兰州钢铁集团公司总经理张斌昌在台上也是一身正气,台下,自然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张斌昌不仅“说”得好,“做”得也很好,上班骑自行车,吃饭进职工食堂。所以,当他贪污受贿几百万元的尾巴被揪出来之后,传媒用了这样一个题目《一条深藏不露的蛀虫》。
从这些贪官的身上,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规律。就是没有谁个贪官不是两副嘴脸。一方面,他们是干部,是领导,是改革家,是创业者,是好党员,是好丈夫,是艰苦朴素的典型,是无私奉献的模范,是很多知识、很多经验、很多政绩、很多荣誉的拥有者;另一方面,他们又贪财、贪色、贪职、贪权、贪名、贪誉、贪吃、贪喝、贪睹、贪玩。嘴上说“坚决不贪”的东西,心里都想“悄悄去贪”。
走笔至此,不由得想起了最近读到的一首叫作《两色梅》的诗:“两色梅花身价贵,半边雪白半边红。有人悟得其中道,练就阴阳两面功。”
诗人洞察世事可谓入木三分——古往今来,“练就阴阳两面功”之“两面人”不胜枚举。黄金高之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在扮演“双面人”的同时,更多的时候可能忘记了一句个十分经典的成语:玩火自焚。他们在高谈阔论反腐败时,满腹经纶,一副廉洁清政的好官、清官模样,在大肆捞名捞利的同时,他们没有悟出“良田万顷,日食不过三餐;广厦万间,夜卧也仅八尺”的道理。
老舍说过:“钱比人更厉害一些,人是兽,钱是兽的胆子。” 古人云:“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举凡阶下囚们吞下的苦果,几乎无一不是从“无度无禁”开始的,直至镣铐加身,面对曾经占有的自由失去了,方知钱财乃身外之物。
这个穿着“防弹衣反腐败”的“英雄”黄金高栽了,他的忏悔,他为什么要投书媒体宣扬自述自己的反腐的历程,可能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公诸于众。到时,大家可能会从中看到他真真假假的忏悔,到时,可能也会有很多官员会以此为反面教材,教育大家“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从这些年反腐败的成果来看,抓了一个黄金高,并不能表明官员都吸取教训,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只有一副面孔的人了。从历史的经验来,一个黄金高栽了,并不等于黄金高就绝了。一个黄金高栽了,更多的黄金高可能正在台上一本正经地唱着反腐败的高歌呢?那么,笔者就不竟要发问了:现实中到底还有多少黄金高呢?难道真的如一个贪官的评说“反贪就像是隔着墙扔砖头,砸着谁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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