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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反转都无法消弭女性的安全恐慌

无论事实怎样“反转”,独身女性在这桩袭击案中所遭受的暴力环境都没有改变——相应地,用反暴力逻辑来理解此事、用追问警方的方式来弄清楚原委的关切点依然成立,而且稳固,并不会因为舆论失焦消失掉。

北京朝阳区如家旗下和颐酒店女住客,在电梯间遭遇暴力袭击,酒店员工未给予有效制止,在惊动其他住客后,侥幸没有被拖走到偏僻暗处。即使这样,女事主已经遭受人生中最黑暗的恐惧。此事在社交媒体爆出后,舆论发展可谓一日千里,在这里读懂中国。

如果梳理一个时间线,三号发生的事情,五号经女事主在微博披露,由于此事骇人听闻的性质,加之特别适合舆论发酵的诸多元素,等到六号已经占据社交媒体头条位置。无论是网媒,还是纸媒,都在跟进,甚至有网站开动了直播,而这个配置的规格刚在两会上使用。

这起在公共场所发生的暴力袭击事件,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事实没有跟得上舆情发酵的速度,导致它成为网民情绪推动的事情,每个人似乎都有话说。无可否认的是,有更多的人期待看见暴力事件的反转,他们在急迫地等待真相,以及自己希望看见的东西。

搜狐新闻跟进的进展之一,是提供了和颐酒店员工的说法,认为施暴男子可能是分发招嫖卡片的人,有可能将女事主误以为是闯入势力范围的其他失足妇女,从而出重手惩戒。应该说,这个说法披露后,舆论为之一震,松弛下来,因为“反转”发生了。

在许多网友看来,这个所谓的反转就是,它不是一次强奸未遂事件,所以之前谴责暴力的就有点“过度反应”;甚至还有网友使用了人见人爱的阴谋论,要调查女事主的身份,以区别失足妇女;还有人就此将它理解为一次公关打击,针对的是如家酒店的品牌。

这种视野里的反转应该说是不出所料的,它本质是舆论失焦的常见症状。具体而言,就是拷问受害者的境遇和德行,尤其是舆论空间出现大量防狼术教程后,人们滑向了一个认知的误区:女事主不该闯入色情团伙的势力范围。而女事主在围观人等冷漠对待的绝望感似乎多余。

其实,无论事实怎样“反转”,独身女性在这桩袭击案中所遭受的暴力环境都没有改变——相应地,用反暴力逻辑来理解此事、用追问警方的方式来弄清楚原委的关切点依然成立,而且稳固,并不会因为舆论失焦消失掉。尽管在现实上,它会被强大的社会惯性忽略不计。

现在几乎可以确认的是,和颐酒店的女住客被色情运营团伙误认为竞争对手,是一次误操作暴露了长期存在的黑暗现实。然而,退一万步说,假设遇袭的是真的失足妇女,是否这样的暴力就真的可以允许?或者说,没有被看见的暴力是否就当它们不存在?

所以,如果不满足做一个幸灾乐祸、等待反转戏码的看客,我们要讨论的不止于独身女性在公共空间面对恐惧、骚扰和暴力,还应该关切性工作者的艰难处境——女事主之所以遭受暴力袭击,恰恰缘于这种压榨女性身体的暴力逻辑,从暗处跃出,不加甄别地施暴所致。

因为警方不愿或者说在吐露真相上效率不高,这件事被代入了诸多阴谋论,加之媒体调查后继乏力,更让舆论脱离了事实狂飙突进。除了上述寻找“完美受害者”的反转心态,我们还可以期待乐观一点的反转,比如问责酒店在隐秘交易中的角色等等。

你在等待怎样的反转,你可能就是什么样的人。不妨预测,提供全部真相、反制暴力、深挖黄赌毒保护伞、杜绝黑社会暴力入侵公共场所等类型的反转戏码,只怕不容易实现。拖延成全了麻木,看客们的冷血得到了鼓舞,纵容黑色暴力倾轧冷酷戏码或是唯一的结果,少不得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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