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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墙争议是为找到可说服的权力

  如果存在着一种“可说服的权力”,理应对此有真诚的审视,不仅是审视质疑声音,也要打量政策本身,否则,又会给将来埋下某些不解的因果。

住建部近期出台的文件,其中关于对封闭式大型小区的规定,尽管不到百字,却引发了少见的广泛热议。社会对这个政策口径表达了较为严重的关切,从物权法法理、治安管理需求、城市交通现实等诸多角度表达担忧,产权问题成为一个舆论“爆款”产品。

对于舆论上的担心,住建部也出面安慰,但是在解释上只说是“逐步”,“不等于拆围墙”等,对于担忧所指向的产权之忧少有解困的力度。在一份通稿中,有关部门更是引用“民意”,认为绝大多数民众支持政策做法,至于“民意”本身的质量,未有进一步解释。

如果按照物权法的解读路径看,本次关于小区开放与否的争议,是这部法律在七年前颁行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公共讨论。小区所涉及到的大多是中产阶层,他们对产权的意识与“领土”观念,因为政策中常见的含糊表达,受到了震动,众生喧哗也是在所难免。

从主管部门的解释思路看,是把现有的舆论喧腾看作了“误解”,不是文件的文本出现问题,而是民众的理解出现了误差。而对政策的含糊部分,则寄望于用时间来化解。总的来说,物权法所普及的民间产权意识,在显著的紧缩政策前,不知所措,唯有发声不满。

小区开放与否涉及到比产权更复杂的诸多问题,开放小区不只是简单的“街区式”概念,随着破墙涌进小区的必然还包括但不限于治安问题、市政问题、社会文化心理碰撞等。住建部的政策等于是为这么扰动了这么多大问题,却在疏导办法上显得薄弱。

应该看到,以政策规定打开小区,所动摇的不只是中产有房者的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的产权意识,还影响到社会其他成员对于自身安全感的想象,两者通过经验“补足”了政策有意含糊的部分,从而发出了惊慌的声音。这种萦绕在声音上的生存之忧不该被一笔抹杀。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发出不同意见,希望对单方面“开放”小区提出质疑,都是为了找到可以说服的权力。无论质疑者的出发点是什么,一定是因为权利意识受到了不必要的干扰,而相关的政策并不能提供慰藉。这种不安单靠某些对政策的附议是无法克服的。

而在这么强烈且广泛的担忧出现之后,主管部门的为难之处也是明显:它一方面依照政策制定中含糊的习惯行事,另一方面无法靠这种习惯回应大众质疑。这也从方面证实,物权法之后的七年,私人产权所建基的基础并不那么牢靠,以致于一条原则性政策就能动摇它。

在舆论闹腾当中,出现了两类较为极端的声音,一种是诞生了各种阴谋论,用来解释政策逻辑及制订的动力;一种则认为可以用立法等更高手段来调控物权法,从而让政策立于不败之地,用缺什么来补什么的办法来捍卫政策权威。这是舆论争议找不到可说服权力的必然表现。

而在较为常见的不忿之外,舆论还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开放小区先从开放机关单位开始,进而将政策的社会反响引向行政部门,用一种近似激将的言说技巧,将政策本身的合理性推到一个有待检验的状态。舆论在政策的含糊地带,自行开辟出公平公正的悬疑。

多少年来,“开放”一直作为正当的公共理性被加以宣扬,为何以“开放”为宗旨的政策却遇到了如此强烈的反弹?如果存在着一种“可说服的权力”,理应对此有真诚的审视,不仅是审视质疑声音,也要打量政策本身,否则,又会给将来埋下某些不解的因果。

在观察围绕小区开放与否的舆论时,也可以看到民众拾起了他们久违的权利论述——谁也不敢确定这种举动会否得到如意的结果——但至少让人欣慰的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损,有些声音并没有彻底丧失。政策的是非问题,又一次在社会激起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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