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生活会”的特别之处

　　它几乎一夜之间就广为人知了，虽然它实际上已经正式存在了至少33年。它就是“民主生活会”，与它附带一起流行的，还有“批评与自我批评”。

河北省委书记批评秦皇岛市委书记田向利急于求成

　　此前的9月23日至2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河北参加省委常委班子“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专题民主生活会”——名字有点严肃有点长，所以我们谈点轻松的，这篇专栏，说说这次民主生活会中有意思的细节。

　　首先，什么是民主生活会？

　　1980年2月，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了一个《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明确要求：“各级党委或常委都应定期召开民主生活会。”这是可查的最早的官方规定。而这个《若干准则》的背景则是文革期间严重不正常的党内生活。由此，《若干准则》特别提到了诸如“反对个人专断、保障党员的权利不受侵犯、正确对待犯错误的同志”等。

　　此后中组部以及中央几次下发规定，要求“县以上党和国家机关党员领导干部的民主生活会，每半年召开一次。”后来改为要求每一年召开一次。按照这个表述，包括中央领导在内的高级干部，每年至少要参加一次民主生活会。

　　其次，这次的民主生活会有什么特别？

　　大家应该还记得此前的６月下旬，中央政治局全体成员在北京用6个半天的时间开了一场“专门会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后来新华社《瞭望》周刊采访的中央党校专家直接说这就是民主生活会——当时《新闻联播》罕见地对开会现场进行了全景展示，公众第一次知道政治局开会是“圆桌会议”。

　　此后，作为中央军委主席的习近平在7月初参加了中央军委的民主生活会——先是政治局的同事们，再是中央军委，然后轮到了地方党委。但是，中央常委联系一个省参加民主生活会，这个还是第一次。习近平也专门提到了这个问题，证明了此次会议之重要。

　　第三，为什么是河北？

　　原因很简单——河北是习近平在这次“第一批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的联系点——几个政治局常委各有联系点省份：习近平是河北，李克强是广西，张德江是江苏等等。

　　另外，习近平早年也曾在河北正定当过县委书记，后来的报道显示，这位新任总书记对正定很有感情，前两个月刚去做了调研。

　　从电视画面看，陪同习近平一起去的有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研室主任王沪宁，以及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办主任栗战书——栗战书本身也是河北人，20年前曾是河北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第四，河北省委常委们相互批评的语境背景。

　　河北省级官员之间的相互批评，也被外界多为关注。新闻报道中，河北省委书记周本顺批评委秦皇岛市委书记田向利，说她：“急于求成，急于证明自己，急于让领导认可。”田此前曾长时间在河北省委组织部等机关部门工作，调任秦皇岛市委书记之前是河北省委统战部部长。她今年四月刚刚到秦皇岛任职，而且是第一次做地方一把手——她这次也自我检讨说：随着职位升高，感觉有了官气。

　　河北省委书记还批评了省委副书记赵勇，说他“想干事，也会干事，有激情，但是往往是干事过于急躁。”赵勇此前在共青团中央工作多年，后来曾任职唐山市委书记和河北省常务副省长等，在河北政坛一直以思路创新、勇于任事著称，所以有时候难免“急躁”。

　　省委书记周本顺也做了自我检查，第一条就是，“有点急于求成，急于求变心切。”周也是在今年四月刚从中央政法委任上调任河北，而他下属的河北省委组织部部长这次就批评他说，“对于干部工作投入的精力不够，要加快熟悉干部的进程。”

　　被周批评的赵勇则批评这位省委书记对扶贫工作过问不多，赵勇同时也是河北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的表态，他说：这个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可以取得预期的成果，民主生活会之后怎么办，绝不是可以松一口气，或者认为过关了。

　　第五，会议之后的影响。

　　在河北的民主生活会结束的第二天，新疆自治区党委就召开常委大会，同为政治局委员的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说，要学习河北的民主生活会，努力让中央满意。这位习近平在政治局的同事用了“极端认真、极端负责”这样的词汇。

　　同样是这一天，贵州省委常委们也召开了学习会，他们还集体观看了前天晚上的“焦点访谈”，省委书记说受到了“心灵的震撼和思想的洗涤”。

　　这场在中央强力倡导下的官员之间相互提醒并自我反省的运动在未来显然将进一步持续扩散，洗涤整个执政党。

　　马昌博，《壹读iRead》杂志执行主编。奔走在庙堂和江湖之间，探寻政治妙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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