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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收到正源图书寄来的三本书,其中一本是王怜花的《古金兵器谱》。王怜花就是我的师兄蔡恒平,我们都叫他小蔡。我跟小蔡不熟,因为在北大的时候他已经是大才子,我只能算是给才子站脚助威的。比如说悼念海子的时候,我是台下数千观众之一。向校方请愿不要开除洛兵的时候,我是在白床单上签名的几百个学生之一。那时候我非常满足自己“
之一”的身份。小蔡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在足球场上的心比天高,他的意识已经冲进对方禁区,而两条无比雪白的大腿还在中场拼命摆动。大概他在那时候才深切体会到为什么物质决定意识而不是反之。
因为不熟,所以毕业后并无联系。这些年来,只是听邱小刚偶尔提到他。邱小刚就是三七,马悲鸣说“海内中文论坛三七才气第一”。作为当年的“之一”,这个“第一”的说法我听了无比熨帖,比夸我自己还入耳。我觉得脸上有光,它勾起我对当年北大才子的回忆。我很少服人,但那些才子们我是真心喜爱佩服的,以至于很多年后,当其中一位师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捏着话筒的手在颤抖。在学校的时候,桑桑可是神仙人物,我从来都没敢想自己能跟她说句话。还有洛兵,当他在网上说我是他北大的兄弟时,我觉得无比荣耀。要知道,我只是在白床单上签名的“之一”,而当年这些人物就已经成为传奇。我只是在仰望中度过了北大的四年,我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还是他们的兄弟。
现在接着说小蔡的《古金兵器谱》。是写金庸和古龙的,内中一些篇章,我在网上已经读过。小蔡自己也在序里讲,这些东西是他在网上玩着写的。昨天下午拿到书,就开始翻着看,到晚上睡觉前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小蔡使用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文体,一边谈金庸古龙,一边谈自己的大学生活。给我的印象是,他的大学岁月是由金庸古龙串起来的,他和兄弟们也是在谈古论金中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小蔡在每一篇文章里都要大量引用当年北大才子们创作的诗歌。我一边读一边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触碰这些东西了,而且想当然地以为别人也不会。青春也许是在嘲笑中结束的,比如当人们嘲笑那些诗歌的时候,甚至我也跟着附和两声。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不敢站起来说:你们懂个屁。
但是小蔡触碰了。我想起《天龙八部》里的一个情节,段誉在松鹤楼上初遇萧峰,“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是啊,不但触碰了,而且十分的豪迈自在。
关键是自在。我自说我的青春,干卿底事。
这一段时间我生活得非常苦闷。我写不出东西来,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坚硬,以至于上面再也刻不出流畅的文字。经常安慰自己说,也许是小孩快要出生了吧,没心思写东西也很正常。但我心里明白不是这么回事,我知道,我已经快被岁月风干了。因此,从昨天下午到晚上,当我一边读小蔡的书,一边感到灵魂慢慢泡软的时候,我觉得内心又有什么东西重新生长起来了。
青春是那样旁若无人。当我们回忆青春的时候,我们重新获得了勇气。就像一块蒙尘的玉,当指尖拂去上面的浮尘,它又泛出淡淡的光华。
对于像我这种“之一”资质的人来说,自己心灵的能量,似乎很难对抗岁月的消磨。我必须借助别人的回忆。但问题是,还有谁在回忆?这是一个几乎所有眼睛都紧盯着前方的年代,回忆被认为是软弱的表现,意味着现实生活中的挫败感。除非你情愿把回忆纳入某种商业阴谋,我是指校园民谣,或者这几年对于三十年代老上海的鼓噪。似乎我们已经不习惯单纯地回忆自己的往事,我认为这是整个社会日趋没文化的主要表现。本质上,文化是靠那些个人化的回忆支撑起来的,所谓潮流不过是过眼烟云。没有回忆,也就没有文化。
我很欣喜地看见小蔡开始回忆了。更重要的是,那是“我们的回忆”。它让我想起北大的才子来。比如小蔡说邱小刚“义薄云天”,我就开始回忆这两年跟三七的交往。有好几次,仅仅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朋友路过北京,三七就自己坐火车从石家庄跑到北京来,喝到八分酒抹抹嘴停都不停又坐火车赶回去。和平的年代法治的社会,我又懂得什么叫义薄云天,我也不知道三七那叫不叫义薄云天,我只是想起在金庸小说里,胡一刀连夜赶几百里的路,去帮苗人凤杀掉一个仇人,第二天早晨却什么都不提,若无其事地继续跟苗人凤比武,生死相拼。我想我理解小蔡的意思,他谈到义薄云天,并非是指两肋插刀,不过是倾慕古风。小蔡在书里多次谈到魏晋风度,包括及门而返之类的典故。在北大的才子里边,三七是最接近这种风度的。望着师兄,我经常会想起“人中龙凤”这个词来。
幸运的是,这种感想并不只对三七才有。更早的才子,七七级的李春,曾经在从未相识的情况下,骑二十多公里的自行车跑到我家来,只为了给我讲讲一段话中的逗号应该怎样点。我至今认为,那是我一生中最受教益的一天,从此我变成了一个特别追求文字美学的人。没有李春,就肯定没有我后来那些天文散文。
我经常躺在床上琢磨,当年李春为什么,图什么。当然我还是够聪明,我知道这样想就已经不对了。李春要是为什么图什么,他就不来了。
古龙说,我来了,因为我是李春。
还有中文八三的臧棣,我刚毕业那会儿,特别喜欢去他在中新社的办公室。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话说,经常好几分钟不交一语,只是互相笑眯眯地望着对方。其实臧棣那时候挺忙的,手上有稿子要赶,还要准备考回北大当博士去,但只要看见我来,都是二话不说把手上的活儿推到一边。
还有中文八三的徐永恒,我读北大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名字如雷灌耳,可惜由于低四届无缘得识。某年夏天,当报社介绍“新记者”的时候,我念着这个名字看了他半天才迟疑说:莫非你就是徐永恒?他笑了,说,我就是徐永恒。当时我差点跪在他面前。
我对智力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拜,而三七、徐永恒都是当年各自省份的状元。报社还有两个状元,刘学红和马明洁,也都是北大的。直到今天,我跟她们说话的时候,依然不敢喘大气。
我不管你们后来怎样,好也罢坏也罢,我只在乎你们给我的回忆。回忆中,我永远是仰慕你们的“之一”。将来不论我走到哪里,甚至是不是能有点名声,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我,是作为“之一”从北大里走出来的。
在青春岁月,天上有神向你显现,生活才称得上幸福、笃定。
而我不看天空已经很久了。 (责任编辑:悲风) 搜狗(www.sogou.com)搜索:"回忆",共找到 10,208,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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