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2004年8月26日,一列南下的绿皮火车载着重庆万州区247户901名三峡移民抵达广州增城,一晃就是十年。南都昨日广州读本所勾勒、梳理和还原的,正是这样一群大时代的小人物,在这十年间的切身体验。
现代社会中的人群迁徙与流动,可能呈现着各种样态,出于个人意愿与选择的移民变得很平常,更何况珠三角这样一个外来务工人员密集流入的地区。这901名三峡移民之所以不同,在于他们的这次大迁徙,有更多国家政策的因素,因三峡工程的兴建而背井离乡。时代大背景之下的901人样本,他们在广州增城安家、谋生、娶妻生子,老一辈垂垂老去,他们依然乡音未改、愈发思念故乡,年轻一辈或许已经逐渐习惯大广州的多彩,新生代则已开始扎根“我是广州人”的意识,这十年间的喜怒哀乐、生存境况,不特殊却又不那么简单。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004年8月28日,在三峡库区就地后靠安置政策调整为“鼓励和引导更多农村移民外迁”背景之下,共有16.6万人离开故土,迁往11个省市。
围绕工作、生活、住房、耕地、收入等生计问题,南都对三峡移民做问卷调查,相关数据颇值得做深入分析。经过十年的广州生活,超过六成的被调查者选择“已经习惯了”或“新一辈习惯了,但老一辈较难适应”的选项。逐渐融入本地生活,无论从心理还是客观情况看,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障碍。当然,这其中同样存在非常多的困难,比如语言、气候、饮食、劳动技能等,具体到每一个家庭,可能还有更多的变故、更坎坷的经历。而收入方面,不难看到三峡移民的广州生活状况,并不尽如人意,有41%的受访者认为“收入与老家差不多”,收入较移民前有提高的只有27%,76.9%的被访问者认为在广州找工作困难,概括原因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工作技能较少、年龄较大、学历较低。而对上述原因的倒推或不难看到,所在地政府部门对于移民安置的长远布局,仍然有较大的努力空间。
客观说,很多三峡移民在广州的十年体验,也同样是不少广州底层居民共有的困难,就业、生活质量、住房、上学,庞杂而了无头绪,因为背井离乡的群体属性,让这些困难变得尤其令人难忍。或许十年前拔营起寨、挥泪作别的场面足够深刻,也或许思乡情结本就是中国人特别难以割舍的群体情绪,但何谓故乡、为何思乡的追问,可能还是会有其他更多的原因冒出来,但也可能根本说不清楚。一家一户的喜怒哀乐,广州所提供的更多的机会,粤语环境中的适应、学习与抗拒,应当说更多还是个体见闻中的具象细节。
融入新城市的新生活,从来不仅是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还应当而且必然面临公民权利的全面保障。新移民与本土居民之间社会权利的一体对待,会是一个动态且漫长的过程,并不会随着移民新村落成而结束。在报道里看到,三峡移民也有自己的人大代表,也曾在广州垃圾焚烧项目选址的公共讨论中提出自己的议案主张。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那么已经落户广州十年的三峡移民,什么时候、如何才能更好地融入广州的生活,具体到政府与社会各界,应当为他们做怎样的对接性安排?移民心中的乡愁,有具象化的物质条件,比如初来乍到分配到的却是并不那么如意的土地,加深并强化着怀念的情愫,但更多的乡愁,还是文化意义上的不舍,以及社会化权利的某种疏离感。而由是展开的论述与思考,于城市的治理与建设而言,更显意义重大。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