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官员自杀，别玩“捉迷藏”

　　昨天，有个官员自杀的新闻“一闪而过”。大概只存在了几个小时，最初报道的网站，就把这条新闻给“下架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不过尽管只生存了几个小时，这条新闻还是在各大门户网站，以及社交媒体上大量传播开了。

　　事情说的是，5月12日中午，湖南湘煤集团旗下的金竹山矿业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党委书记李曙光在家坠楼身亡。李曙光生前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表明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以死自证清白。其中，也说到了当地纪委在调查的过程中，把他的拒贿记录当成受贿记录，对他“百般侮辱”。

　　这有个背景还得交代一下。今年3月份，湘煤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覃道雄为首的“湘煤窝案”被查处，一下牵出好多该集团的中高层。根据李曙光朋友圈留言可知，当地纪委也正是因为怀疑他与这个“窝案”有关，而对他进行调查的。李曙光认为，自己与这个窝案无关，自杀就是为警醒办案人员，最终惩罚到该惩罚的人。

　　看来，事情显得很复杂，必须进一步调查，搞清楚这条朋友圈所言是否属实。而且，这进一步的调查，还必须从当地纪委入手。

　　十八大以来，反腐力度加强，官员自杀的人数是明显增多了。有统计说，在过去三年中被报道的官员自杀案例，超过了此前十年的数量。这一“突变”，中央高层其实也已经有所注意。2015年元旦后，中组部曾经下发“十八大以来党员干部非正常死亡情况统计表”，要求各省填报地方非正常死亡官员，并搞清楚自杀原因。另外，在这个通知之后，中国最高检察院发布职务犯罪侦查工作的八项禁令，其中就包括，要对导致官员自杀的办案人员追究责任。所以，如果李曙光的朋友圈属实，他所说的“警醒”就不是吓唬吓唬人，有些调查人员真有可能因他的自杀被追责。

　　反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打压人。官员自杀也未必都是与反腐有关，官员自杀的原因和动机，跟其他任何职业的自杀一样，也是非常复杂而多元的。工作压力大、台前幕后角色冲突、情感打击、利益纠纷，都有可能导致官员自杀。

　　不过官员的自杀，一般都被人处理得过分“低调”，信息封锁不透明是常事。就比如这次李曙光的自杀吧，消息刚一出现，就很快“不翼而飞”。但这显然和公众对官员自杀信息的探究和渴求是相悖的。官员不同于一般的公民，他们担任着公职，其生老病死都可能关系公共利益。所以，无论什么原因，公众都有权知道，官方也应该尽快周知才对。

　　只可惜，这个朴素的观念似乎并不普及，官员自杀经常被搞得讳莫如深。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官方公布的官员自杀原因，经常不是抑郁症，就是擦玻璃不小心掉下楼。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信了。不信，当然就只能靠猜。而一旦猜风刮起，阴谋论也自然而然就肆虐起来。所以，就算某个官员真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抑郁症自杀，也可能会认为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这些猜测中，其中最普遍的猜测就是，官员在反腐过程中畏罪自杀，一死了之，可保全家人和朋友周全，以及贪污所得，又或者是弃车保帅之类的。这样的猜测，对于反腐而言，是非常不利的，仿佛只要自杀了，人死账清，反腐也就到此终止了。尽管这些猜测有时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的确有些官员会以自杀作为对抗手段，阻碍反腐。

　　不过大多数时候，官员死亡或自杀，并不意味着调查停止。根据刑事诉讼法，自杀可能终结刑事责任的追究，可对于其非法所得还是会依法追缴的。另外，《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也有明确规定，就算党员死了，因为犯了错该开除党籍的，还是得开除党籍。所以，官员自杀，不会终止反腐继续进行下去。有时，反而可能成为办案的“关键线索”，提示案件必须深挖。

　　要祛除这种不信任的猜测，唯一的办法就是信息公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像李曙光这种自杀案例，就完全没必要隐晦。如果情况证明属实，不仅能及时“捉出”反腐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而且这个案例也恰恰证明，自杀官员并非都是畏罪自杀。不过现在，消息刚一出来，就玩捉迷藏，可以想象，猜测会很快跟着上来，阴谋论也很快会出来。最终，势必动摇人们对反腐的信任感，这是非常得不偿失的。

　　（文/曾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