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泽华：奥巴马政治“胜利”的边界在哪里？

新京报插图/许英剑

　　奥巴马的不拘一格和顺势而为值得点赞，但在更棘手的一些问题上，没有那么多“两党一致”和民意“一边倒”，左右两股势力势均力敌、难分伯仲才是常态。

　　过去十余天，奥巴马积累政治遗产的工作取得了“连胜”。先是TPA（“贸易促进授权”）国会闯关。这样，美国与12个泛太平洋国家的TPP协议一旦谈成，国会再行羁绊的可能性便小了许多。

　　接下来是联邦最高法院连续两个给力的判决。一是以6:3的投票结果，支持奥巴马医改法案中有关补贴的条款解释。二是以5:4的投票结果，裁定1996年的联邦《婚姻保护法》违宪，同性婚姻在美国全境合法化。

　　小胜也是赢，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在外交领域，奥巴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攻坚TPP谈判了。在内政方面，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判决给共和党制造了又一个分裂的引子；肯定奥巴马医改的判决，则为共和党“替代方案”的出台大大提高了制度成本。同时，竭力反对这两个法案的共和党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把矛头指向了“左倾”的最高法院，行政当局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接二连三的小胜，让奥巴马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连续6年多几无建树的执政，连续6个多月的低落士气，都似瞬息间豁然开朗。

　　不过，凭这些胜利判断行政当局取得了下一步改革的“大势”，还远远不够。TPA的通关，凭借的是总统和国会多数派反对党“不计前嫌”的合作，本党议员则大多抵制和反对。两个判决的做出，凭借的是奥巴马先前对联邦最高法院法官空缺名额的任命。目前在任的9位大法官中，有3位女性、4位少数族裔，出现了自由派居优的局面。

　　无论如何，这些成果的取得，都难言民主党行政和立法团队团结一致的结果。奥巴马的不拘一格和顺势而为值得点赞，但在更棘手的一些问题上，没有那么多“两党一致”和民意“一边倒”，左右两股势力势均力敌、难分伯仲才是常态。

　　目前，在种族冲突、贫富差距、枪支控制、非法移民等问题上，仍旧困难多于办法，尤其是当这几类问题混在一起爆发的时候。

　　在过去的六年多时间里，奥巴马在国防开支和对外战争方面省下了不少钱，美国经济也在金融危机之后渐有起色。按理说，总统解决问题的经济子弹，与几年前相比，还是充盈了不少。但在左右激斗的背景下，经济上的数字成果很难落到社会下层的口袋中，贫富差距仍在扩大，而非缩小。在政府的社会福利供给能力与左翼民粹主义的福利需求之间，缺口甚大。

　　当前，同性婚姻合法化如今已成为美国的主流民意，奥巴马医改法案也基本上得到了中低收入者的肯定，但通过联邦最高法院“票决”的方式为这两项政策护航，很大程度上触犯了美国“削弱州权”的政治禁忌。奥巴马任期结束之前，来自右翼宗教和社会保守派的反弹绝不会小。民主党的“组织”工作不力，在国会帮不上什么忙，新大选中想出头的，立场也都在纷纷向“左”转。由此，TPA表决中的“朝野和谐”，更如昙花一现，要想有新斩获，恐怕很难。

　　史泽华（北京外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