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是愚人节。这天，关于菲律宾政府拒绝向香港人质事件道歉的消息，依然传播在各路国际新闻的途径中。
命运弄人。直到4月22日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市市长约瑟夫•埃斯特拉登机启程前往中国香港，菲政府依然没有对外松口。由此外界猜测，包括菲内阁秘书长长何塞•雷涅•阿尔门德拉斯、警察总长阿兰•普里西马在内的“道歉团”，有可能不被视为“大马尼拉地区政府道歉，也不是菲律宾政府道歉”。
菲律宾不是一个有道歉习惯的国家。这种给外界留下的印象，不仅表现在对待香港人质事件上，同样表现在人质事件之后的2011年10月对待中国渔船在南海被菲军方撞击一事拒绝道歉、并拒绝归还25艘无人驾驶小艇事件上。当时的菲外长对媒体说，菲政府无需就此向中国道歉。
但是，同样反复用在香港人质事件处理问题上的“菲政府无需道歉”，4月23日突然被菲律宾政府以鲜见的姿态所戳破。这天，菲政府与香港特区政府就马尼拉人质事件发表联合公告称，“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梁振英与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同意就2010年8月23日发生的马尼拉人质事件寻求双方满意的解决方案。菲律宾政府向受害者及家属致以最悲痛的歉意和至诚的慰问，并对他们蒙受的痛苦表达最诚挚的哀悼”。至此，拖了长达3年8个月的香港人质事件基本尘埃落定，由此引发的香港特区政府对菲律宾实施首阶段制裁，宣布取消。
从今年2月5日香港特区政府正式制裁菲律宾、取消免签证政策，到23日菲律宾政府上门“谢罪”，整个过程只用了18天时间，菲政府高傲得令人莫名其妙的头颅，在无礼地昂扬了3年零8个月后，终于向香港特区政府和香港民众，做出了应有的俯首之状。
这是菲政府少有的道歉姿态。事实上，南海撞船事件之后，菲律宾政府最后迫于压力向中国表达了歉意，但同时表示，“基于一个中国原则，总统阿基诺不会向台湾当局道歉”。由于台湾当局宣布对菲11项制裁措施，阿基诺三世事后授权，派出总统特使赴台道歉，方使得这次涉及中国大陆与台湾的冲突偃旗息鼓。
菲政府处理与中国、以及中国台湾、香港等敏感牵连的问题时，既被自身国家经济利益的指数牵着鼻子走，又试图游走在三地框架之间保有自己的颜面，获得自己的好处，结果没让中国人尴尬，最后倒是以自讨没趣而告终。
“基于一个中国原则而不向台湾当局道歉”，是菲政府对待中国外交中最具“钻空子”意味的花腔。事实证明，这个常常拿着国家形象消费中国人感情的政府，既损害着自己的国际形象，也损害着自己的国计民生，民众无不跟着受累。
以近20万在港谋生的菲佣为例，尽管香港特区政府先前推出的对菲制裁并非针对这个群体，但她们的利益受到牵连性影响，多多少少还是客观存在的。菲政府23日让香港特区政府和民众感受了一次“过山车”似的情绪纠结，实际上是菲政府自身情绪经历了更大幅度的“过山车”之后，采取的无奈式就范姿态。
2010年8月23日，一辆载有20多名香港游客的大巴，在菲律宾马尼拉市中心遭到劫持，在菲警方当晚实施的突击解救行动中，有8名香港游客死亡，7人受伤。一场明显有误的救援行动，最终造成这多么人伤亡，香港民众及特区政府要求菲律宾政府道歉的诉求，无论于情、于理、于法，都不为过。菲政府拒绝道歉，在其“本国文化不允许道歉”的荒唐理由背后，其实掩藏着道歉意味着承担赔偿责任的利益心态。同时，更打着中国政府希望改善中菲两国关系、香港特区政府的诉求如果闹僵可能不被中国政府力挺的小九九。
事实上，中菲关系并没有因为2012-2013年的“中菲友好交流年”有所改善，反而因为两国主权和利益之间的摩擦而陷入更大的低谷。菲律宾想在三方框架中找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反而因为三方谁都不会牺牲另一方的利益而各自获利，使得菲律宾没能捞到太多想要的好处。所以，香港特区政府与菲发表联合公告后，梁振英表示，“最终解决问题有赖家属的坚持，以及中央政府在外交方面的协助”。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很巧，菲向香港特区政府和民众低头，正值港陆两地舆论，为香港街头一泡“童子尿”或曰“童子屎”，就文明话题争得不可开交之际。菲律宾一边在不断刺激并挑战中国民众情感神经的同时，很巧合地在港陆民众相互之间有些明显不快的时候突然向香港特区政府和民众示好，有观察者认为，此中应该还包含了另一个头不愿低下来的挑衅意味。
换句话说，菲政府是在国家利益基础之上、具有挑拨港陆两地民众情绪的“选择性低头”的意思。同样面对的是冲突，同样一惯强硬，菲律宾让香港民众坐了一次“过山车”，也让中国内地民众情绪跌宕了一回。它暗示中国，它们愿意向中国香港特区低头，却不愿意向中国政府示好。
事实证明，中国三地与菲律宾之间发生的冲突，指望这个国家的政府主动担责是不靠谱的。2012年8月，菲律宾驻港领事馆领事Val Simon Roque26日接受记者访问，被问及死者家属和幸存者要求菲律宾当局道歉时，Roque回应称，死者家属并没有明确要求由菲国哪个人道歉。他以朋友打架作比喻说，菲律宾人被打后，两三天便能忘记，仍旧做朋友，然后荒唐地呼吁港人应该学习菲律宾人懂得原谅的态度。他说，“请你站在菲律宾的立场考虑，你还想我们怎么样？”
菲律宾与其说是向香港低头，不如说是寻求在其对抗中国时香港特区政府默不作声的态度，带给该国政府客观上的某种支持。游走在中国三地现有框架之间的菲律宾，每一次道歉都是有条件的。中国应对这个为国家利益而屡屡在中国身上蹭刮的政府，最有效的办法是众口说不。
连说声道歉都不忘离间中国三地的菲政府，让他低头的最大力量，是不为小利而独欢的坚持，是国家整体利益的坚决。
你给他一个契机，他就会给你一条缝隙。
刘雪松，《钱江晚报》评论员，拥西湖碧水，揽世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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