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学生和市民发起反服贸运动，以“立法院”院长王金平承诺让步而告一段落，抗议者于4月11日撤出“立法院”，将难题留给了马英九。
回顾此次反服贸运动，台湾民众用行动提出了三点质疑和担心。首先，质疑当局在服贸谈判、审议和表决中违反程序；其次，担心包括服贸协定在内的自由贸易进程，将冲击台湾经济，扩大贫富差距；最后，担心台湾与大陆经济深度整合，会使台湾在政治上受制于大陆，危及台湾政治和社会。
三点质疑和担心中，第一点质疑的答案包含在台湾的政治制度之中。此次事件将检验台湾民主制度的包容度和自我调整能力。此前曾有服贸协定的支持者酝酿上街，人们一度担心，围绕服贸协定的分歧和对峙可能扩大和激化，最终撕裂社会。我认为其时断言反服贸运动将引发台湾政制危机，还言之过早，被事实所证明。
第二点担心并非台湾特有，而是一种世界性潮流。全球化促进中国大陆这类后发国家经济快速增长，使千千万万人口脱离贫困。但产业外移造成发达国家和地区失业率上升，贫富差距扩大，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大陆和台湾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很难逆转，台湾青年的不确定感与日俱增。在这一点上，占领“立法院”的台湾学生与占领华尔街的美国青年并无不同。如何创造新的就业岗位，缩小贫富差距，是发达国家和地区同时面对的世界性难题。各方均有探索，但并没有现成的解决之道。
第三点担心不但考验马英九当局的应对，也考验中国大陆的智慧。消除台湾民众的政治不信任，确立政治互信，不在于言，而在于行。大陆经济增长的成就无人质疑，但经济成就不会自动转换成政治信任。要取信于人，关键在于法律规则明晰稳定，政府权力运作透明，实现充分的社会自治。如此，才能保证经济增长可持续，增长成果始终惠及大多数社会成员，周边国家和地区方有互利共赢的信心。
回到服贸协定本身，其实，贸易自由不仅是一种理念，也是国家和地区间的制度安排，以及不同国家和地区民众基于历史和现实情形做出的决定。重大决定的形成有许多约束条件，无论是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都需要考虑社会心理及其承受限度，亦须要做出权衡。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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