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所欲言是好事，这是人人皆知的大道理，历史上就连最能一言堂的人也不会直接否认。而畅所欲言中，有经验、有观察、有思考、且有资格、有切身体会的有感而发，无疑又可以视为畅所欲言中最好的一类，往往会因为较为直率、感性、有料，说起来更痛快、更动人、更有说服力。
2011年从央行空降广州的副市长欧阳卫民，在广州“两会”闭幕前的人大分组讨论会上，就畅所欲言了一番。他有感而发，犀利吐槽某些银行行长拿着千万年薪还向政府索要税收返还，“我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贪！”“政府要真给他就傻了，政府到底代表谁啊？是年薪千万的银行行长还是年薪4万的广州市民？”(昨日《南方都市报》)———这话掷地有声，报道名之为“忽然开火”，我听了也甚感爽快，甚至有其中的愤懑随声浪扑面而来的感受。我想，“血脉贲张”这类成语，用在此时此刻，再合适不过了。
在网络上，我看到一位富于责任感的敢言者的签名，是立足在自我期许上的六个字：有种、有趣、有料。我觉得欧阳副市长在分组讨论会上的一席话，就当得起这六个字，而且说的内容也让我不由得不信服。道理很简单，首先他在央行工作过，不仅是局内人，还是行家里手，充分了解银行业的内外情况，掌握银行高管的薪水多寡自不在话下；其次，他无疑是有的放矢，有感而不得不发。也就是说，他虽然没有点名，但已经有年薪千万的银行高管向政府伸手要过税收返还了，想必是一个确凿的事实。而且，还不难从他的颇为节制的措辞中听出，这一被斥为“贪”的企图，目前尚未得逞。无论如何，这算得上有料啊———至少，身为纳税人，在此前我就压根不知道，银行高管为地方发展在金融方面尽了点本分，竟然还可以要求税收返还。
副市长针对银行高薪高管以“对社会有贡献”为由要求税收返还的驳斥，按我的标准也算得上有种。的确，银行有钱赚赶不走，没钱赚喊爹也没用———这样的反击很给力，因为这一说法符合市场规律。而“谁没有对社会做贡献”的反问也一语中的，纳税固然有多寡，但不仅纳税人，享受免税的低收入者其实都是为社会做了贡献的。收入比如薪酬，在很大程度上就可视为做出贡献得到的回报。我觉得关键在于，税收和返还税收乃至免税，有没有合法的依据、公务程序对不对头——— 其实跟工资高低关系并不大。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副市长用一个字“贪”形容这种让他感到气愤的不良行径过于客气了，我觉得用两个字“狼贪”形容比较合适。
涉及到有趣，已经超越吐槽银行高管的范围了。副市长认为目前国内经济状况相当于一战后的美国，基础设施还得大量投资。我对美国这一大繁荣的十年所知不多，但知道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尤其让我感到有趣的是，此前副市长提到在他印象中英国应当像公园，但见到苏格兰很多山上没树，当地人告诉他“全部是工业革命的时候砍树炼钢去了”，并得出“不能用欧美的标准套我们现在的阶段”的结论……我恍然想起超英赶美的“大跃进”，原来砍树大炼钢铁也是外来经验啊。真是“涨姿势”了。□令狐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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