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日本、韩国以及欧洲都已发出严厉制裁朝鲜的强烈信号,随着朝鲜有可能加快核弹小型化的研制进程,并最终装备部队,美日韩也将针锋相对,欧洲会助阵。中国不可能置身事外,将很难受。
美日韩迫切希望中国改变对朝政策,它们不断为此向中国施压。由于朝鲜的核活动触犯了中国利益,中国对其给予一定“惩罚”是必要的。关键是中国“惩罚”朝鲜的度或者边界在哪里?
朝鲜拥核决心已定,在六方会谈的那几年,美日韩和朝鲜都没有抓住机会实质缓和彼此关系,朝核问题已经结成死扣。在双方敌对如此尖锐的时候,朝鲜和美日韩都不太可能后退。朝鲜会以“鱼死网破”的心态,努力把核武器搞成。
中国即使完全加入美日韩的制裁,也未必就能阻止朝鲜拥核。但中国的态度如果急剧转变,就会成为整个局势的最突出变量,从而把局势中聚集的能量吸引过来,背到自己的身上。
这是中国一定要避免的。这会非常符合美日韩的利益,但会使中国成为至少一段时期内朝鲜的头号敌人,想想当年中苏、中越都发生过什么。如果中国与美日韩结成一伙,在中朝之间什么都可能发生。
中国说不上是朝鲜的盟友,但中国在任何时候不应主动做这个国家的敌人,尤其是在它处在核门槛的时候。这应是中国对朝政策的战略底线。
然而中国要敢于将对朝核活动的反对付诸行动,否则朝鲜会认为它无论干什么中国都会站在它的一边,它还有可能误以为中国怕它。国际社会也无法接受中国对朝鲜的一味庇护。
我们认为,中国应当“惩罚”朝鲜,但这种“惩罚”在量上不应大于美日韩欧对朝制裁的增加量,也就是说,中国减少对朝援助不应比美日韩欧加强对朝制裁更突出,从而将朝鲜和全球舆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应是中国参与对朝国际制裁的具体底线。
朝核问题极其复杂,朝鲜半岛至今保持冷战体制。朝鲜错过上一轮改革开放的机会,既有朝鲜自身的原因,也有地缘环境的牵扯。西方舆论不断将朝核问题向“意识形态的大是大非”上推,但美国在半岛问题上一直在拨自己的战略算盘。中国舆论如果跟着美日韩跑,就会使公众判断什么是中国利益时误入歧途。
朝鲜半岛蓄积了太多爆炸性,朝核问题已经是个大地雷。朝鲜有责任,但美日韩作为力量绝对优势的另一方,也有至少一半的责任。美日韩什么都不改变,要求中国以自己的重大改变做突破局势的赌注,这既没有把握,也很不合理。
中国应坚持做朝核问题的调和者,调和得动或调和不动,都不加入一方对抗另一方。中国难同朝鲜成为盟友,但同美日韩做盟友就更不可能。中国决不可稀里糊涂就被美日韩拉下水。
随着朝鲜核弹逐渐成形,它有可能试图用核活动做撬动美日韩态度的杠杆,打破自己的孤立。但它未必就真是进退有度的外交高手,半岛爆发进一步危机甚至热战的危险还是存在的。中国需要加紧为应对半岛极端局面做准备,这是中国维护自身安全、不被任何一方绑架的重要保障。
中国不具备大规模调整对朝政策的条件,但什么样的政策延续,也不可能毫无调整和改变。现在朝鲜很鲁莽,美日韩逼得急,中国需要有所作为,在动态中保持自己东北亚战略的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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