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攀：要清退的不是煤老板，是二元意识

　　山西省正在进行的一次史无前例的资源整合，也可以说是全国最大规模的企业重组，在这次重组中，每一名煤老板都将面临一次重新选择，要么卖掉，要么参股，很多煤老板将淡出这个舞台。（10月19日 央视经济半小时）

　　前不久，屡屡出现的央企“新地王”，让人们惊呼，房地产业国进民退的时代到来。现在，国进民退现象又在山西煤炭行业上演。国进民退对应的是国退民进，而后者是中国市场化改革的重要标签。但现在，这个标签，正在被颠覆，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由此折射的，是我们的非此即彼二元意识、二元话语和二元行动。

　　不是左，就是右；不是支持，就是反对……我们习惯了二元意识，习惯了用二元话语判断对方，甚至把它当做打击对方的有力武器。比如，有识之士质疑市场化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就被认为是反对改革。仿佛谁要为改革提问题，谁就是否定改革一样。却忘记了，质疑也是改革，而且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改革。因为，只有不断质疑，改革才不会偏离正义。

　　有关改革这样战略性问题上的讨论，二元意识体现明显，在一些具体措施上，二元意识同样明显。因为国企低效，所以国退民进，卖掉一切，其中包括矿产资源私人经营；因为民营煤矿安全性过低和回采率不高，所以国进民退，民营煤矿要统一收回国有。

　　山西这次“国进民退”、重组煤矿资源，理由是民营煤矿安全性过低、回采率不高。但问题是，煤矿事故跟煤矿国有还是民营有必然联系吗？煤矿出事，在于监管不力。每一起煤矿死人事故，无不是监管出了问题。如果监管不到位，无论煤矿姓什么，都免不了出问题。当煤矿为民营时，监管部门仍旧可以因为各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而网开一面，那么，一旦所有煤矿都收回国有，政府监管就等于成了左手监督右手，岂不更难以保证？

　　因为有违合理行政，有悖市场规则，在这个私权凸显的年代，山西煤矿资源重组遭遇煤老板的反对，可想而知，也无需多言。而透过这一重组事件，我们更应该反思的是，那种非此即彼的二元意识，由此产生的二元话语和二元行动。山西重组煤矿资源如此，今年屡屡出现的央企大举进攻房地产业亦如此。

　　事实上，二元意识始终是我们发展中的最大问题，它钳制了人们对真理的讨论。只有当我们告别了二元意识，不管是我们的改革，还是其他，才可能得到更加充分和理性的辩论。而这是任何一项事情得以顺利前进的保障。昨天，因为国有煤矿低效，将矿产资源承包给私人；今天，因为民营煤矿安全问题，将民营煤矿收回国有；明天，再遇到其他问题，是不是又重新化公为私……哲学上，讲究在循环中上升，我们却在非此即彼的二元意识中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