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检难敌自摸，房事难有高潮

　　目前网络上流传的热门改编歌曲《房价之上》，描述了老百姓面对房价高企调控无力的现状无奈甚至淡漠化的心态：“我在遥望，大盘之上，有多少房价在自由地上涨……”而“在房价沧桑中，房子在何方？”的彷徨，仍着落在“跟政府商量：让房价降降。

”巧的是，近期，由国家建设部、发改委、税务总局、监察部、审计署、国土资源部等八个部委成员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开赴深圳，开始着手调查摸底“今年上半年房价持续走高”的原因。

　　细究起来，相关部门自调控开始，对房价走高的调查是摸了一次又一次。而这一次似乎有点效果：“开发商爆房价产业链：职能部门吃掉四成利润”（《市场报》6月25日）。文中说，“吃得下，吞得掉，消化得了，没有后遗症。”这是开发商与诸多相关职能部门“合作”的重要前提。房地产商一直以来都是舆论炮轰的对象，如今却大有代老百姓向与房地产有业务关联的行政部门唱《嘻唰唰》的意味：“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虽然权钱交易是否已经达到“超过40%的利润全部被相关职能部门‘层层消化’掉了”的严重程度，尚待证实，但这种将“官商勾结”视为高房价的主要构成因素的矛头指向，显然暗合了身受房价大山重压的民众某种暧昧的情绪。“房子”这个特殊商品的庞大生产链条上每个环节都有牟利空间，而房地产商不可能是唯一的暴利得主。所以他们相信如果没有行政权力的支撑，没有对公共资源的垄断或操纵，房地产领域不会出现这么多违法违规操作的乱相。假如是在纯粹的市场经济环境下，政府不去“干预”，房价不会涨得这么快。正是因为政府的官员过多参与“干预”，在这些“非市场性因素”的影响下房价猛涨了。

　　房地产商的这番成本核算，是意图转移视线的贼喊捉贼祸水它引，还是切中要害的黑幕曝光愤怒控诉？如果不纠缠于政商的责任分担比例、职能部门所吃掉利润的具体份额，我更情愿把它理解为对房地产开发中的权钱交易现象的公开举报。看到这样的轰动报道，面对这样严重的指控，职能部门的公仆们当如何自处，纪检、监察等部门真的就半睁半闭眼？

　　当然，我们也得厘清，职能部门所“吃”的，哪些是在开发流程中，秉持“经营城市”理念的职能部门所收取的各种合理及不合理的费用和税金，哪些是通过土地“招拍挂”、改规划、乱测量等暗箱操作，官商互通有无的“灰色开销”？对前者，有待从土地出让金的严格规管合理使用等方面切割房产高价与地方政府利益之间的联系。后者，则需要审计部门、纪检监察部门、司法部门赶快履行职责。

　　假如真的如报道所述，是职能部门参与分肥抬高了房价。那些房地产商是“勾结”谁去的呢？还不是勾结建设主管部门（城建、规划、国土），还有国家的财税官吏。那么八部委“摸底房价上涨原因”的原动力在哪就很值得怀疑，他们一摸再摸，其实等同自摸，更像韦小宝唱着《十八摸》时施展的调情手段。

　　我想正是基于这个考量，有论者呼吁“调控房价 纪检部门也应介入”（《信息时报》6月25日）。但是纪委监督果真就能立竿见影让房事突现高潮吗？去年底，在调控的风口浪尖中，新华社就有报道借开发商之口道出，此种“灰色开销”在与房地产领域相关的部门中早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延至今日，纪检和检察部门似乎并未及时应对此种腐败现象，是不知道、查处难度大，还是有啥难言之隐？

　　中纪委副书记刘锡荣近日在重庆向官员作警示报告时承认，对各级官员的监察效率极低，他总结为：“上级监督下级太远，同级监督同级太软，下级监督上级太难，组织监督时间太短，纪委监督为时太晚”（《重庆晨报》6月24日）。刘副书记的话很是凝练，也非常痛切，但所言五“太”终是表象，监察何其难，根子在制度弊端、腐败横行。这一点刘副书记并没有说明，倒有网民替他补充总结：“上级吃拿下级——说人家嘴软，同级一样贪——说人家没脸，下级命运在上级手里——想说不敢说，组织内自己说——个个清廉，事情捂不住找纪委——为时已晚”。

　　而在当前这种体制框架下，目前国内宏观调控能否取得成效的关键，最终仍得看中央政府的天平放在哪里：商品房价格、金融风险、地方政府的业绩以及买不起房屋的百姓，究竟哪一个利益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