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手：网络谣言与管理“沉没的声音”

　　如何看待网络谣言，这一微观议题在今天的中国社会有着非凡的意义，对网络谣言所持态度关系重大，参与者往往为捍卫自身立场继而证明或证伪，最终引向抽象的价值之争。保守与激进，封闭与自由，在事关网络谣言的讨论中，类似极端的观点旁逸斜出。上周，《微博热点三分之一是谣言》这样一则新闻就是很好的例子，它可能成为本年度由权威纸媒制造的著名“谣言”，其所依据的《新媒体蓝皮书》原文说的是“事件中出现谣言的比例超过三分之一”，并非是说热点事件的三分之一是谣言。

　　把关严格的报纸出现这样的误读，而且是以头版头条的方式呈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目前尚无证据得出确切结论。其实这样一种现象早已有之，只是以往表达时相对隐蔽。越来越多的媒体有着自身的价值观，而其报道多体现出对价值的坚守。这样的现象一旦走向极端，媒体的新闻报道成了观点的延伸。先预设立场，再找相关素材为之背书，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不惜断章取义。《新媒体蓝皮书》对网络谣言的焦虑，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契机，对网络谣言痛心疾首的人当然可以借此大书特书。

　　网络谣言确实是客观存在的，尤其是在微博，用户的媒体属性往往强于社交属性，当普通用户成为独立的“媒体”，难免会有误读，这是信息自由流通必然的代价。相对而言，就网络谣言泛滥现象的批评，更多人指向当前的社会现实，有针对微博用户群结构的调查显示，青年人尤其是来自底层失意者占据大部分，这也因此导致一种影响颇大的观点，即认为网络谣言的盛行，是社会焦虑情绪和安全感缺失结合的产物。

　　对网络谣言痛心疾首的人，往往忽视了谣言的社会基因，而倾向于认为它是网络“开放过度”的产物，而且就治理方法而言，如果将谣言归咎于社会基因，治理过程往往漫长且涉及诸多层面，而若以“开放过度”论罪，治理可谓手到擒来，即可通过加强管理实现。后者显得草率，甚至有些简单粗暴，事实上，这样的思路可能反而加剧部分人对网络谣言的依赖。

　　人民日报评论曾主张“倾听沉没的声音”，与倾听相对应的不是闭目塞听，而是管理。网络谣言的盛行，一定程度上正是因为拒绝倾听而取道管理，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很可能造就双方的对立。压制正常思想渠道，谣言就会占上风。在笔者看来，网络中的部分投机现象，其实与网络谣言的生成机制并无二致。最近李天一案出现不少谣言，媒体也出现不少倾向性报道，网络谣言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弱者的武器”，与此同时，也有很多“精英”在此期间成为投机者。吊丝造谣而精英投机，这似乎已成为一种无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