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树龙：历史性会晤 战略性交流

　　当地时间6月6至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美国加州安纳伯格庄园举行会谈。这次中美高级会谈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是历史性的，战略性的，必将在中美关系和国际关系史留下历史性的记录，为中美关系的长远发展确定更加明确的方向和目标。

　　首先在形式上是历史性的突破和创新。过去中美关系四十年中，两国领导人访问都是正式访问和会谈，中方还一直坚持“正式国事访问”。2002年江主席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布什家农场的会谈也是正式访问的一部分。而这次习主席和奥巴马总统的会晤，并不是例行的正式访问和回访，也不是较长期计划的，而是根据中美两国领导人的意愿、针对中美间需要交流的重大问题短期内、临时安排的一次重要会晤。会晤既不是正式访问，又没有安排在首都华盛顿等官方场所，会晤的时间又安排两天三次共六七个小时。这些在中美关系史、中国外交史和美国外交史上都是少有的，或是仅有的。这样的会晤开创了中美关系、中美两国领导人交流的新形式，打开了中美两国关系的新局面，对中美两国具有历史性的意义。

　　形式反映了内容，是由内容所决定的。像习主席、奥巴马总统6日下午首次会谈开场白和会见记者时所说的那样，两国领导人不等到9月二十国集团的既定会晤，提前举行这样密集的会谈，反映了中美两国领导人对中美关系的重视，对彼此国家的重视，对世界两个大国交流与合作的重视。这样创新的形式是中美关系四十多年发展的成果，是中美关系成熟的标志，是中美两国关系及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需要。

　　“安纳伯格会晤”的历史性、战略性意义已经体现出来。这种国际关系中两天密集、多次、深入、坦诚的交流，表达了中美两国、包括两国政府和最高领导人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合作关系的良好、真诚的动机和愿意。促使中美两国领导人在繁忙的国事中专门抽出两天时间，进行多次反复深入、不拘形式的坦诚交流，是两个国家、两国政府、两国领导人发展中美合作、真正建立合作型的大国关系的真诚愿望和目标。这一点，双方领导人在会晤一开始就表达得非常清楚，即双方都认为对方是伟大的国家，是世界大国；愿意看到对方发展和繁荣；双方都具有建立新型大国合作而不是对抗关系的共识与目标；都愿意看到和努力使两国关系沿着这一积极合作的方向发展，克服不足和困难，为两国的根本利益及世界和平与发展作出贡献，承担责任。中美两国领导人、两国政府、两国人民这一长期根本动机使这次两国最高领导人走到了一起，走到了一个非正式、但可以坦诚交流的地方；走出了中美关系和国际关系历史性、战略性的一步。

　　“安纳伯格会晤”是战略性的。因为它交流、讨论、涉及的是中美两国间和全球的战略性、长远性、根本性的问题。

　　一是两国领导人把交流的重点放在彼此头脑中的根本“观念”（vision）思维和思考，包括彼此国家的根本战略目标和规划，彼此的动机，对彼此和世界的认识，彼此的思想、理想和梦想；彼此对这些根本性战略问题的交流和交换真正的思考和主张，有助于中美两国增信释疑，培养两国间的战略互信，较少猜疑和怀疑，增强中美两国的相互了解和理解，这是新型大国关系的基础。这是习主席和中方一直强调的中美要正确、准确理解和判断对方的战略动机和目标。

　　二是双方会晤涉及双边和国际、地区几乎所有重大问题，包括对世界和地区形势与问题的看法，两国国内的发展和政策倾向、世界经济、亚太地区、两军关系、经贸关系、知识产权保护、网络安全、太空安全、教育文化往来、气候变化等。在这些双边、地区和国际问题的充分、深入、全面、坦诚的交流，有助于减少两国在这些问题上的分歧，扩大两国关系的共同点，促进这些重大问题的解决。可以预计，在中美“安纳伯格会晤”后，两国间由此会展开更加广泛深入的交流与合作。尽管中美间的问题不会通过一次会晤解决，中美新型大国合作关系也不会一下子建立起来，中美今后肯定还会在双边、地区和国际各种问题上有些矛盾和分歧，但中美两国关系交流合作的趋势则可以确定和预期。

　　三是开创了中美关系、中美战略对话的新的机制与模式。过去中美战略对话多在外交、安全、经济层面上举行，两国领导人每次高级会谈时间基本一两个小时，涉及的问题很多，难以在重大战略问题上在最高级别上深入和充分交换意见。着次“安纳伯格会晤”开创了中美两国最高领导人不拘泥形式、时间上充分、全面、深入、坦诚交流战略思维的形式和机制，这必将使中美间的战略对话、战略理解和战略关系进入一个新的时期，上一个新的台阶，进而使中美关系进入一个承先启后的新的时期。

　　（作者为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国际战略与发展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