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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振:上海对黄浦江死猪的忍耐度还剩多少?

2013年03月22日09:27
来源:中国网
原标题 [警惕现世的异乱,换未来一个安稳]

  根据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官方微博上海发布的消息,从3月初上海黄埔江出现大量漂浮死猪起,截止到20日下午3点上海累计打捞死猪10395头。(3月21日,中广网)

  我们很少扪心自问,对异常现象的容忍度有多少,久而久之变成了对异常的接受度有多少,最后竟然变成了对异常的见怪不怪了。江水里面应该漂着死猪吗?雾霾是中国正常的环境情况吗?执法与被执法者的暴力冲突是必然结果吗?就连红灯是该闯还是该停的讨论,都已经挣得面红耳赤,吊诡地让人开始怀疑中国人是集体患上了色盲还是法盲。

  课本里说河是透明的,里面有清澈见底的河水和欢乐的鱼虾,如今的河是绿的、混的,里面是粘稠的化学试剂和不知怎么死掉的猪,这种不胜枚举的观念与现实的截然对立占据着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一天,最后一根稻草落到这头骆驼身上,压死了,人们才会讶然地回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者走访嘉兴多个村庄发现,病死猪丢弃在河道、路边、废旧灌溉设施等处的情况较为常见,由于江南河道相互贯通,死猪在河道腐烂、变质更是必然结果。死猪“江葬”已经是当地公开的秘密,这次的黄浦江的“随波猪流”失守的不仅是当地政府和养殖工厂,更是整个社会警觉意识的漂流,需要打捞的除了死猪,还有我们社会正在逐渐忘掉的常识。

  每当一次危机公关出现,我们都愿意找到一个可以千夫所指的“绝对罪人”,他应该承担所有罪责,可以是地方政府、可以是责任企业,唯独不要是自己。最好一切的后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样所有的其他人就可以简单、专一甚至粗暴地对他进行审判。可事实往往不会这样,脸谱化的非黑即白早已经不是一个成熟社会应有的思维方式。

  我们喜欢揪住那个点燃导火索的人把他批判得头破血流,却忘了之前填炸药的人可能就是你我和他。看到社会现象背后的逻辑,才有助于我们认知问题的根源,从根上杜绝问题的发生,更重要的是反思自己曾经到底纵容过多少恶。

  不仅是黄浦江里漂流的猪,随手扔个垃圾,我们觉得没什么,一点点而已;随意闯个红灯,依旧觉得没什么,大家都这么走;多开一次车,这更没什么,污染不在这十几公里。可是当垃圾成山、事故频发、雾霾压城、随波“猪”流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惊愕地问,我们的社会怎么了。

  不如先问问自己,我做什么了,更需要的是想想自己少做了什么?

  雾霾锁京的那几天,我们翻出了陈年的伦敦大雾污染事件。1952年,大雾笼罩伦敦城,正值城市冬季大量燃煤,排放的煤烟粉尘在无风状态下蓄积,烟和湿气积聚在大气层中,致使城市上空连续四五天烟雾弥漫,许多人都感到呼吸困难,眼睛刺痛,流泪不止。伦敦医院由于呼吸道疾病患者剧增而一时爆满,伦敦城内到处都可以听到咳嗽声。仅仅4天时间,死亡人数达4000多人。2个月后,又有8000多人陆续丧生。百姓开始紧张了,政府也开始挠头,不顾一切地向高GDP狂奔,在遇到问题紧急刹车时,总会在历史上留下粗暴发展的印痕和刺耳的尖啸。

  如果说我们的经济、科技和人文素质比英国落后了几十年,没人承认,但结论却是一个几十年前别人的错误,会在今天再次发生。是谁失忆了吗、谁见怪不怪了吗,还是整个社会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污染是继空气污染后又一个摆在中国面前的大问题。地下水、江水河水频频“沦陷”,要是连大自然最基本的恩赐我们都尽情污染、不计后果,那被大自然剥夺生存权也没什么可怨天不公的了。

  同样的水污染问题在国外也发生过,不是没有反面案例给我们警戒。在五十年前,1963年莱茵河的水污染事件曾经让整个欧洲头疼,一条孕育了欧洲文明的母亲河被粗放式的工业发展生生地改造成了“欧洲的下水道”、“欧洲的公共厕所”。

  为了治理莱茵河水污染,包括德国在内的莱茵河流域各国与欧共体代表,在保护莱茵河国际委员会范围内签订了合作公约,奠定了共同治理莱茵河水污染的合作基础。保护莱茵河国际委员会制定了相应法规,对排入河中的工业废水强行进行无害化处理。

  莱茵河也有“居委会”,现在莱茵河保护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只有12个,但就是这样一个松散的小组织,却有条不紊地管理着莱茵河。听起来这个人数少的可怜,可是的确如此。12人的组织能运作起来一方面是莱茵河畔的各国都已经对保护环境达成共识,积极自治;另一方面,是这个“居委会”的决策会议少,执行会议多。一个优质的制度保证了即使一个12人的组织也可以充分发挥作用,让环境保护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头等要事,这都因为每个人把它实实在在地当回事。

  从六十年前的伦敦治雾到五十年前的莱茵河止污,我们不缺案例去分析,也不缺反例去警醒,缺少的是人人心中的那根见“异”勇为的神经,公共领域的一点点异常都应该被关注、被纠正,不要等大江大海变成了残山剩水再追悔莫及。黄浦江事件的持续发酵,正是因为地方政府的长期缺位、不法企业的胡作非为和整个社会的意识淡漠,终于把问题的雪球滚大了。如果说见义勇为者是为了保护帮助他人,那整个社会的见“异”勇为就是在为中国自己的未来负责。

  没人愿意呼吸一口气的时候提心吊胆,喝一口水的瞬间殚精竭虑。每个人在一切不合常识的事情发生时都应该有所作为,不论是政府的管理者、企业的操作人员还是在外围观的百姓们,警惕现在你我身边的异乱,警惕了就不再漠视,警惕了就会有态度,从此杜绝、拒绝一个个的小恶发生,就是给中国每一个人未来的安居生活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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