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田勘：死猪漂流 尚能食否？

　　自3月8日上海松江黄浦江水域开始出现漂浮死猪起，截至18日下午3时，上海市累计打捞的死猪共达到9795头，而根据上海方面提供的17个耳标指向，死猪来源为浙江嘉兴。

　　江面源源漂浮的死猪在不断地发酵，也可能造成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猪肉会步乳制品后尘，全面失守，中国人可能沉痛地告别祖传的猪肉这一美味。另一种则是，通过严格监管和科学处理，让公众能吃上安全的猪肉，同时变死猪为宝或充分利用死猪的价值。

　　河面漂浮死猪首先直指的是公共卫生和环境安全问题，现在，公众除了担心死猪漂流水域供水的安全性外，还指向了食品安全的核心——现在和未来，作为中国人主要副食和主要美味之一的猪肉是否还能放心食用？

　　除了对死猪数量的确认在消费者和生产方、管理方之间一直在角力外，死猪的成因同样成为博弈的核心。不过，令人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已经有媒体报道，民间的说法是，“嘉兴生猪死于喂砷”，这与嘉兴官方将大量生猪死亡的原因归于“正常死”和“冻死”大相径庭。

　　生猪饲料添加砷制剂在养猪业已经不是秘密。有机砷可以用在四月肥之类的猪饲料添加剂里，可以促进猪性腺发育和毛皮亮，改进卖相有利于卖个好价钱。一些专业人员也承认，在猪饲料中，本身是允许添加一定量的有机砷的，但是，如果过量就会造成对猪和人的伤害。因为，有机砷蓄积在猪的体内会部分分解为无机砷，后者是剧毒物质，俗称砒霜。而且，国际肿瘤研究机构(IARC)已确认砷是人类致癌物之一。

　　尽管目前管理方、研究机构对当地养殖业中是否添加砷并不肯定，但是，需要对民间的说法进行调查，以便弄清中国人吃的猪肉在喂养中是否加了砷，剂量是多少，是否可能在猪体内转化为有毒的无机砷，以及这样的猪肉是否对中国人多年来一直高涨的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做出了贡献。

　　此前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养猪业已经在大量使用抗生素，添加了大量抗生素的猪肉不仅对国人的健康造成了潜在威胁和伤害，也造成了中国令人担心的生态和环境污染问题。对猪大量使用抗生素会不可避免地使得猪身上的细菌产生耐药性，并通过食物链和排泄等途径进入环境和人体中，产生耐药基因的漂移，使得更多的细菌产生耐药性并产生超级细菌，人们患病之后将无药可用。

　　然而，漂流的死猪还隐藏着人们更大的担心。一个合乎逻辑的追问是，江河里漂浮的死猪固然是养殖者图方便图省事和将损失减少到最小化所做的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但这未尝不是出于一种死去的猪已经没有经济价值和利用价值的无奈做法。在逐利的同样动机驱使下，哪怕病死或冻死的猪还仅剩一点经济价值和利用价值，都不会被轻易抛入江河中进行水葬处理，可能的做法是，把死猪加工后再流向市场，以赚回或弥补损失。

　　现在，这种担心也得到某种证实。当地行业内人员透露的是，浙江以往处置病死猪有一种做法，就是有人收购病死猪，再将其加工后拿到市场销售，而且这已成为一个产业链。但是，随着食品安全监管的严格并且惩处了一批销售加工病死猪的不法分子后，收购死猪的人减少了，这才造成今年大量的养殖户把死猪抛向江里。

　　这种情况似乎成了一种悖论，监管和查处死猪食品，又打开了另一个公共卫生的暗道，让死猪漂流。不过，死猪漂流的增多是否意味着市场上死猪肉销售的减少，需要调研究来证实，以打消公众的疑虑。而且，死猪漂流并不意味着与死猪肉盛行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因为两者都可以减少并完全杜绝，就看监管的科学性和如何引导。

　　回收死猪进行无害化处理既可以保障公共卫生和保护环境，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死猪造成的损失。例如，高温焚烧炉焚烧，经过1100摄氏度高温焚烧病死猪或其他病死动物，可以充分杀灭病原体，实现无害化。同时，这种处理还可以让病死猪产生再利用价值，例如，从高压蒸煮后产生的液体中提取动物油脂加工成生物柴油，也可将固体部分经烘干后加工成肉骨粉作为有机肥的底肥。

　　如果能做到这种处理，死猪就不会在江面漂浮，死猪肉也不会流向市场，猪肉也不会像乳制品一样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