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天都有腐败官员落马,这样的反腐力度给舆论带来“奔走相告”一般的惊喜。然而反腐败不仅是对腐败官员个人的惩处,更是要从根本上促进中国现代化时代的廉政。
这么多官员差不多沿着同样的路径堕落变节,这一方面是他们个人的事,但肯定也是吏治体制出了问题。这些贪官中很多人都曾相当优秀,做出过贡献,但他们人性中潜藏的贪欲在体制与市场经济的脱节、真空点上得到释放,最终断送了他们。
中国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快速过渡,吏治的改变是相对最保守的一块。随着改革向深水区不断涉入,也随着中国渐渐树大招风而成为整个西方的头号潜在标靶,国家的内外政治风险都在上升。一方面这使加快吏治改革更加迫切,一方面大环境的风险又会与改革的风险叠加,带来额外的顾虑。
实事求是讲,中国对把握这样的风险缺少经验,实际的把握也没有达到舆论的期待,因此出现了吏治面向市场经济的诸多漏洞。这些年腐败变得严重,是中国全社会没解决好这个问题的集体代价。
现在看来对吏治系统做将就的修修补补不是办法,对其进行深刻的改革已是未来的唯一选择。这些改革应正面涉及一些很困难的问题,包括在市场经济环境下官员“为人民服务”的含义应当是什么,官员的价值是什么,当前官员实现利益的方法和渠道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非法并且必须依法严惩的,还有哪些是应当通过改革从“潜规则”变成合法途径的,等等。
中国必须坚决打击腐败,这样的声势当前已经形成。但如果腐败分子“越打越多”,或者一边打着一边有人“前赴后继”,就必须向深层原因开刀,摘除“克隆”腐败分子的一些关键性元素。
决不是整个中国的政治体制错了,因为腐败问题虽然突出,但代表不了中国现实社会的全貌。中国这些年高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改善,国家的综合能力连上台阶,这些成就的实质意义哪一个都不比当前腐败的负面意义分量轻。
腐败不是中国肌体上的一颗简单毒瘤,只要不怕痛,就可以一刀割掉它。抓这么多贪官,决不能说党和政府缺少反腐败决心,而真正的原因是它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不断有人宣扬只要搞“民主选举”,问题就迎刃而解。但大量搞西方式选举的发展中国家腐败问题比中国还严重,证明了这种说法完全就是忽悠。
反腐败是浩大的社会工程,它必须首先是“反”和“斗争”,但同时也一定要把它当“改革”来理解和把握。所有这一切应促成公开透明的官员利益系统,其最终目的是要建立公平廉洁的社会,实现官员体系与公民社会的和谐。
抓贪官让人们很解气,这样的故事也很适于舆论用来消费,但那些令人痛恨的贪官都是从车头位置昏了头掉到车轨上被辗碎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中国社会把握不了快速市场化转变的“牺牲品”。
鉴于反腐败的重要性已是中国社会最大共识之一,我们认为有必要以反腐败为突破口,带动对吏治深层问题的着手解决,这也应是未来一段时间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中心内容。
一天揪一个贪官出来,这是反腐败的巨大成果,值得全社会为之鼓掌。但“天天都有贪官抓”不应是中国的“长期成就”,反腐败应通过体制改革逐渐减少贪官的出现,那样的中国才是充满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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