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华：城管指南岂能让以暴制暴合法化

　　记者近日从甘肃省政府法制办获悉：由省政府法制办、清华大学法学院公法研究中心等单位共同制定的《甘肃省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指南》目前基本定稿，将于今年12月1日至2013年3月1日，在兰州市城关区、庆阳市西峰区、平凉市崆峒区、酒泉市肃州区、陇南市武都区、张掖市、临夏州临夏市等城市开展试点工作，这是甘肃首部省级城管执法指南11月27日《人民日报》。

　　在甘肃省所试点的这份《指南》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数其中第十六章，第十六章中明确：“城市管理行政执法人员采取扣押、查封等行政强制措施时，对拒不听从现场指令的，可以口头警告，义务人仍然拒不服从的，城市管理行政执法人员可以使用合理的身体强制力，排除妨碍，迫使其履行义务。”同时，第十六章对“暴力抗法行为的正当防卫”也做了规定：“城市管理行政执法人员在执行职务过程中，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可以依法使用身体强制力予以制止。”《指南》还明确上述条款所引用的法律依据。

　　作为城市管理的执法者，城管这几年在人们的心目中确实算不上光鲜，几乎就成了城市暴力执法的代名词，平心而论，某些流血冲突未必就是城管执法的问题，然大多数情况下，城管执法的强势，和街头小贩疲于生计的囧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无论对错人们总是把责任想当然的归咎于城管一方，而事实上城管的某些缺乏文明的暴力执法也确实屡见不鲜，从人性化角度上来说，城管执法应以最大的忍让和耐心来格守文明执法，因为他们的执法对象大多时候只是讨生活的小商小贩，给他们适当留下生存的空间，不只是体现城市的包容，也更是社会和谐发展的必须。

　　诚然，正是因为这些小商贩的“光脚”，加上本身素质普遍不高，极容易同行政执法人员发生冲突，反过来，在我们的城管执法人员当中，素质也是良莠不齐，整天同这些“不知悔改”的小商贩们打交道，也容易产生厌烦情绪，再加上在执法上的强势心理，无法避免会出现某些矛盾冲突，而政府在《执法指南》的制度设计上，更应本着客观和维护社会和谐的前提下，进行科学且富有人性化的设计，而不是单纯的维护城管部门的“执法权威”，《指南》中把行政执法人员可以使用“合理的身体强制力”来排除妨碍进行明确，等于是在默许或有纵容暴力执法的嫌疑，在实际执法过程中，无论是双方“身体力量”还是事后的话语权，执法部门都强势与对方，不仅“合理”难以体现，更无法把握“身体强制力”的尺度，这无疑等于给城管暴力执法或以暴制暴提供了政策袒护。

　　《指南》第十六条在引用国家法律上也有概念性的瑕疵，实际上刑法第20条是对“正当防卫”的刑事责任定义与解释，强调“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而小商小贩的乱设摊点、占道经营只是行政上的违法，将阻止犯罪行为的正当防卫用在处理行政违法的行为上，这等于是将行政执法对象的行为已经升格到了刑事犯罪的高度，这样的法律引用应当说是极不合适的。

　　确实，在城市管理中，面对各种行政违法行为，肩负着执法与服务双重职责的城管部门的确面临着巨大压力，既要严格执法，又要温情服务，还要随时面临着社会舆论的误解甚至指责，但越是如此，越是要冷静克制，格守住文明执法的底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取信于民，城管执法不只是体现自身的文明形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整个城市文明管理的象征，把暴力融入行政执法的《指南》，只能会把城管执法指向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