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郑风田称,地方政府反对户籍制度改革的原因,是改革将带来巨大的财政压力。中国社科院发布的蓝皮书也指出,今后20年内,中国将有近5亿农民需要实现市民化,人均市民化成本为10万元,为此至少需要40万亿元到50万亿元的成本。(11月12日《京华时报》)
一纸户籍在,权益万重山。从1958年《户口登记条例》正式颁布算起,“农业人口”和“非农业人口”在人口统计指标上的“隔河相望”已经半个多世纪。城乡户籍差别背后隐含的权益鸿沟多如牛毛,从社会地位到收入标准、从子女入学到劳动就业、从医疗卫生到社保福利,乃至高考、升职、培训等。正因如此,尽管中国城市化进程过半,也尽管小城镇户口早已理论上放开多年,核心症结仍未纾解。
一方面,2011年我国进城打工者总数已经超过2.5亿,而对于未来十年融入城市的期待,60.2%的受访打工者的诉求仍只是一个“新市民”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成为新市民的三大标准是:同工同酬,享受城市福利,有城市住房。另一方面,今年1月,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称,去年全国人户分离的人口为2.71亿(人户分离人口指的是居住地和户口登记地所在乡镇街道不一致,且离开户口登记地半年以上的人口)。户籍,成了改变或固化社会格局的支点。
户改长期“只闻楼梯响”,一个悲怆的现实就是:身份社会的背影仍未走远。2012年两会,国务院办公厅公布《关于积极稳妥推进户籍管理制度改革的通知》,其中提出的分类明确了户口迁移政策、依法保障农民土地权益等内容。改革棋至中局,方案呼之欲出,遗憾的是,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主任李铁在一次调研中发现,户改几乎遭遇所有市长的反对。
反对的意思很简单,譬如社科院蓝皮书指出,今后20年内,中国将有近5亿农民需要实现市民化,人均市民化成本为10万元,为此至少需要40万亿至50万亿元的成本(这还是不计入通胀、只计入城市福利的保守数字)。只是,户籍改革能耽于地方成本的小算盘吗?
一者,抛开煽情的“青春贡献”云云不谈,地方部门在打好小算盘的时候,恐怕也不能忽略因为人口涌入而带来的额外收益。譬如近日,多个城市相继推出了供地计划,土地市场持续升温。仅10月份,北京、上海、广州等全国10个主要城市的土地出让金合计超过400亿元。如果没有数亿的进城打工者,仅仅靠城市户籍人口自然增殖,能催化并支撑出如此庞大的土地财政的蛋糕吗?土地溢价来自于供求关系,离开“农民工进城”的滚滚大势,原来的城郊或农村何以摇身变成今日各色“新城”?
二者,户籍制度造成城市新的二元结构,已经衍生出诸多问题。譬如研究发现,在一个地方,没有当地户籍的人比有当地户籍的人,对政府、社会的信任程度更低。根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的研究,每年多“市民化”1000 万人口,可使经济增长速度提高约1 个百分点,而这个过程至少可以持续10年以上——反过来说,推迟“市民化”进程,对于城市经济社会发展必然是长远的“负能量”。
三者,以户改推动城市公共服务均等化,这是义不容辞的权力责任。无论是2011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积极稳妥推进户籍管理制度改革的通知》,还是《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都将户改视为推进公共教育、就业服务、社会保险、社会服务、医疗卫生、人口计生、住房保障、公共卫生等基本公共服务全覆盖的重点,明确提出“公共服务将与户籍逐步分离”的目标。
户改自然会有成本,但如果因为眼前的成本而积蓄更多的矛盾与困难,简单的事情也会千头万绪。收入分配改革也好,户籍改革也罢,这些“硬骨头”不啃好,体制改革就依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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