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中国时报》11月7日文章 原题:美利坚“分众”国时代已然来临
刚刚落幕的美国总统大选,显然是2012这个“全球大选年”中,最受瞩目的年度重头大戏。无论着眼它仍身为全球霸权的特殊影响力,抑或聚焦于新政府因应当前动荡不安之全球政经局势的可能举措,选举结果似乎都动见观瞻。问题是,谁当选真的有差别吗?
就在选战愈发如火如荼之际,尽管两位主要候选人非得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一番,以便透过彼此的区隔来争取支持,但愈来愈多眼睛雪亮的选民赫然发现,且不论两人的外交主张几乎如出一辙,甚至就原先最为关键的辩论焦点:如何解决国家财政危机,双方的主张也悄悄地走到一道去。可以这麽说,两党难分轩轾的缠斗表面上重演了2000年的故事,但在这次选举中创下历史纪录、高达四成的选民自称“独立人士”的比例,既反映出群众的旁徨与无奈,更直接指出了美国正站在历史十字路口的严酷现实。
话说当前美国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自然是经济问题。
正如众所周知,“经济牌”早就被认为是此次大选的决胜关键。由次级房贷风暴在2008年底引爆的危机,不仅为美国带来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冲击,后续效应波及世界各地,甚至结局亦仍是个未知数。为免受到危机拖累,欧巴马团队精心制作了大量竞选广告,主要是将问题归咎于布什错误政策所遗留的包袱;相对地,其对手罗姆尼则锁定现任政府无可回避的政治责任,并以他自身的从商履历作为问鼎白宫的主要筹码。无论如何,明眼人都了解,这场经济灾难不仅短时间难以解决,即将于明年初迫近的“财政悬崖”,更给美国下一阶段的复苏埋下了重大的不确定变数。
-
正因双方的解决方案看来都“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族群与阶级动员便取代了经济牌,成为选战进入最后关头的催票重点。
事实上,长期由白人主导的美国社会,早就出现微妙的质变。随着拉丁裔在2000年超过非洲裔人口,于此同时,白人比例降至只有七成左右,哈佛大学教授亨廷顿也“合理地”在2004年出版《我们是谁?》一书,将众人视野从全球文明冲突拉回国内,讨论美国内部逐渐浮现的认同危机。
亨廷顿的疑虑并非无的放矢,很快地,2008年便成为美国史上首度由大规模族群动员扮演关键角色的大选;在该次选举当中,奥巴马不但获得拉丁裔与亚裔选民各约七成与六成上下的肯定,非洲裔选民更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投给他,单一族群支持率之高打破美国历来纪录。
非但如此,正如一名经济学教授所言,目前在美国所进行的,其实可称为一场经济上的阶级斗争;由于持续性普遍不景气与失业率居高不下,阶级鸿沟的扩大既成为社会现实,欧巴马利用罗姆尼的失言,顺势指责他袒护高收入者,并试图“劫贫济富”,不能不说是个“高明”的选战策略,但恶斗的结果,不啻在前述族群之间的水平区隔外,从垂直面再度割裂了整个社会,从而将向来具有“民族熔炉”美誉的美国,推向一个新的分裂起点。美国广播公司便坦言,由于此次选举凸显出的高度政治对立,美利坚“分众”国时代已然来临了。
这绝对是下一世代的美国决策者,必须面临并解决的首要困境。
放眼未来,一个底气不足的美国,最终能缓解其日益险峻的社会分歧吗?能扮演好霸权的公共财角色,带领各国走出金融海啸的沉重阴霾吗?在民主化浪潮退烧、野火四起的中东,能成功协助其恢复稳定吗?更甚者,面向“十八大”后重新盘整的中国,原先高调“重返亚洲”的战略部署将何去何从?前述一连串问号,势将成为美国新一任政府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于其结果,亦必然直接影响着全球格局的变迁走势。
当然,我们衷心期盼美国能振衰起敝,再度力挽狂澜于既倒;毕竟,假使它最终证明做不到,那麽,分裂的恐怕将不仅仅是美国而已。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