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 I.Miller：百毒不侵的中国

　　斯坦福——去年一月，一家矿业公司向龙江倾倒镉废料后，中国环保当局勉强避免了近三百万人的饮用水遭受污染。镉是一种有毒重金属，一般用于电池、油漆、焊接和太阳能电池的制造工艺。为了防止污染扩散，当地消防部门被迫倒入了大量的水解氯化铝，目的是让氧化铝与镉发生反应沉入江底。反应形成的有毒化合物最后被从江底挖出来。

　　这样的健康及环境威胁在中国并不鲜见。中国高达半数的河流和湖泊水源属于人类不适宜饮用或接触。

　　中国还因为食品及药品污染事件而名扬海外。比方说2008年发生过在奶制品中添加工业化学物质三聚氰胺，以此来伪造奶制品中的蛋白质含量。这起事件导致6名婴儿死亡，另外300，000人因此而患病。

　　同样，去年12月，政府质检员在其某批次牛奶中检出致癌物质黄曲霉毒素后，中国最大的乳制品公司蒙牛宣布已销毁由四川某工厂生产的危险产品。（该企业否认有消费者购买了受污染的奶制品。）

　　2007年，有人在宠物食品中故意添加三聚氰胺，以人为提高蛋白质的含量水平，导致北美、欧洲和非洲的数百只猫狗发生肾衰竭。同年晚些时候，二甘醇被误标为无毒甘油加入感冒药，在巴拿马夺去了100多人的生命，其中还包括很多儿童。

　　第二年，血液稀释药肝素前体遭到污染，导致美国数百人产生过敏反应，19人死亡。德国也发生了至少80起严重的健康事件。同年遭三聚氰胺污染的鸡蛋导致儿童发生肾结石和肾功能衰竭。

　　中国政府在健康、安全和总体生活质量方面的管理引发了越来越强烈的国内批评。2011年7月，在东部发生尽人皆知的高铁事故后，中国国家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的主播邱启明针对这场灾难打了个比喻。她说，“为了追求我们可能放弃了很多东西，中国，请放慢你的脚步。如果跑得太快，民众的灵魂就会被甩在身后。”

　　鉴于中国制造的商品无处不在，中国的安全记录引发了全世界消费者的担忧。但中国官员修复对其出口产品信心的零散努力——如在乳品行业制定三聚氰胺含量限制并强化质量控制规定——不太可能打消外国消费者或进口商的疑虑。

　　事实上，中国决策者似乎把握不了拟定适当奖惩规则的重要性。 政府仍然采用自上而下的政策制度，而不是运用西方模式，鼓励供应链上每一个环节遵守规定的质量和安全标准。但行业分散、缺乏有效监管制度及欠缺企业层面的诱因严重影响了这种方式的有效性。

　　其实，供应链中无所不在的错误刺激造成了食品和药品行业普遍性、系统性的污染问题。奶企和肝素前体供应企业都主动添加违禁物质，通过造假手段来提高产品质量。

　　毋庸置疑中国政府面临着一项艰巨的任务。短短几十年前，中国还基本属于贫穷的农业国，主要依赖农业经济，几乎没有中产阶级。今天，中国已成为位居世界第二的经济体，拥有蓬勃发展的制造业和迅速壮大的富裕中产阶级。当今中国15亿人口中有超过半数居住在城市。

　　直到不久前，环境保护和消费安全在美国和欧洲都还是相对次要的问题。1952年，伦敦连续5天出现充满微粒的致命烟雾，导致12，000人死亡，超过100，000人患病。1969年，美国污染严重的凯霍加河燃起熊熊大火。

　　正如欧洲和美国在实施有效的健康和环境政策领域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中国的质量控制机制也同样有改善的余地。但要想解决这一问题，中国官员应该重视一句谚语：“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翻译：Xu Binbin

　　Henry I. Miller，医师兼分子生物学家，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科学哲学及公共政策韦森研究员。1977到1994年在美国国家卫生和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