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明：假如“表哥”没有微笑

　　“表哥”终于落马了，倒在了公众舆论的穷追猛打和声讨之中。9月21日，陕西省纪委通报，陕西省安监局局长杨达才存在严重违纪问题，依据有关纪律规定，经省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经省委研究决定：撤销杨达才陕西省第十二届纪委委员、省安监局党组书记、局长职务。杨达才政治生命的暂时终结，某种程度是自食其果的必然，但其中透出的偶然和戏剧性，才真正令人感慨万分。

　　假如“表哥”没有在一个偶然的时间荒唐滑稽地微笑，假如“表哥”没有戴着他的一堆名表招摇过市，恐怕他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如果说杨达才的落马是因为他忘记低调谨慎的“贪官守则”，倒不如说他败在火眼金睛的网络监督，否则他的名品也不会被频频曝光，陕西省纪委更不会因此而着手进行调查，从而挖出“表哥”的严重违纪问题。当我们欢呼网络监督的又一次胜利时，我们更无奈当前反腐体系的低效与疲软。实在无法想象在一个民众已经“零容忍腐败”的社会里，曝光一名腐败官员竟然只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一个微笑。

　　当前，自上而下的反腐监督体制，意味着腐败的官员们只要做足姿态掩人耳目就几乎能够保证平安无事。缺乏常态化的监督审计，官员收入无法定期适当地公开，官员、部门之间难以形成掣肘关系……这些制度疏漏无形中已经为官员滋生腐败并且安然无恙创设了温床。如果我们防治腐败的制度设计完全依赖上级官员和部门的明察秋毫，而不是相互制约和公开透明的反腐思维，那么，最终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陷入“四处灭火”的追惩腐败的泥淖中。

　　所有反腐体系的制度设计都应该包含“预防”和“追惩”两个层次，既要合理配置权力关系和设计有效制度防患于未然，将贪腐行为扼杀在摇篮之中，譬如实现官员之间相互监督的权力关系，将官员收入纳入政府信息公开范围；同时又要加重治理腐败的惩处手段和力度，譬如划定衡量官员腐败程度的限额，扩大追究腐败官员法律罪责的权重，让官员对腐败望而生畏。所以，如果想要设计出一个“腐败零容忍”的反腐体系，那么，“表哥”就不能在被曝出拥有数块名表、天价眼镜之后依然可以正常上班，陕西省财政厅就不能在被刘艳峰实名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信息时，以杨达才的工资不属于财政厅政府信息公开范围为借口推诿了事。

　　我们不能寄希望每一名腐败官员都因为微笑而被曝光，也不可能完全依赖网友们凭借火眼金睛搜寻官员身上穿戴的名品，我们更希望看到像“表哥”这样的官员每个月的工资表。因为假如“表哥”没有微笑，我们无法断定是否依然能够曝出他的违纪问题，他究竟还能不能停职落马，又究竟还有多少“表哥”的同僚们，依然在继续腐败而没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