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不还钱”让中国ATM机们情何以堪？

　　在我们就差把“珍爱生命、远离疯狂ATM机”挂在自助服务网点的时候，英国汉普郡利明顿附近的Milford-on-Sea小镇却将可能的悲剧逆转为喜剧。

　　一个伤筋动骨的法律难题，有时也会成为一场天降奇财的人生游戏。据英国媒体5月19日报道，英国一台ATM机日前发生故障，顾客取款时会吐出双倍数额的现金。此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很多人赶来提款。故障持续两个多小时，200多名顾客取走现金。事后银行称错在自己，顾客不必为银行工作失误负责，不用归还多余的钱。（5月21日《大河报》）

　　在我们就差把“珍爱生命、远离疯狂ATM机”挂在自助服务网点的时候，英国汉普郡利明顿附近的Milford-on-Sea小镇却将可能的悲剧逆转为喜剧：200多顾客奔走相告，将双倍吐钱的ATM机当做慈善般“大乐透”，有些人甚至“用五六张银行卡取钱”。喜乐现场持续两个多小时，搞得警方很不好意思，赶到现场关闭了这台ATM机。“许霆案”之后，看人家以逗弄疯狂ATM机为乐，咱第一反应是：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人都疯了？

　　英国的法律当然没有疯，所以警察提醒贪心的家伙，说银行方面可能会以欺诈罪追究顾客责任。但银行的反应令人瞠目，当事的汇丰银行表示，他们“不会追讨多支付的钱，因为出错的是银行，顾客不必为此负责”。犹记得2006年4月21日晚10时，小伙子许霆在广州某银行ATM“恶意取款”17.5万元。几轮激辩之后，2007年12月一审，许霆被广州中院判处无期徒刑；2008年2月22日，案件发回广州中院重审改判5年有期徒刑。在我们纠结于“公众的温情”与“司法的冷峻”、并正经危坐探讨法律与人生的时候，同样以逐利为目标的境外银行却将ATM机故障视为自己担责的“现金派”游戏，一众专家学者也并无忧心此举会鼓噪公众坐等ATM机发疯——“不还钱”的结局，让中国ATM机们情何以堪？

　　天上自然不会掉馅饼。银行的“慈善”恐怕离不开几个语境：一者，商业银行的利润源是客户、而不是垄断政策，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你不把客户当上帝，迟早会遭到上帝的“报应”（实质是客户的合法报复），花这点小钱买个宽宏大度的口碑，性价比不言而喻；二者，法律当然要惩戒“恶”，但司法首先是“人”的司法，法不容情的另一面是法不外情，摆正权责关系比研究酷刑的威慑力更为关键，ATM机的主人是银行，机器疯狂在先，责任无可规避——就如钓鱼执法的非正义性一样，故意撒钱考验人性弱点，真当人人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银行的谦卑与友善，从来不会生成于权力的庇佑，而只会锤炼自市场的公平与正义。中国的ATM机们自小就骄矜狂傲，与成千上万的乱收费相印成趣，与一家独大的彪悍地位暗自呼应。ATM机敢不敢跟客户“秀肌肉”，说到底，或许也只取决于消费者（公民）的私权有没有发育成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