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总署修订进境物品税表,今年4月15日起执行。根据新规,尽管进境奶粉交10%关税被误读,但从表格看覆盖面更广,税率升多降少,起征点降多升少,总体看海关征税增加。结合此前对跨国邮购的政策调整,堵塞海淘热门奶粉的通道,这与前不久把奶粉关税提高到10%相辅相成,传闻自然难免引起恐慌。而海关考虑的起点是,洋品牌奶粉占据了中国主要市场,已经形成了一块很大的蛋糕。
洋品牌的奶粉已经占了中国80%以上的市场,此前数月,洋奶粉第一阵营刚刚完成了一轮新的涨价,雀巢、惠氏、多美滋等知名品牌奶粉的零售价格,均有着近10%幅度的上调。3月份起关税从5.8%恢复到10%,消费者可能更多地是承受洋品牌垄断市场的提价,但也不可否认涨价是对关税增加的预期反应。无论海关对价格的影响到底多大,消费者承担多少额外成本,但是海关在这次征税中将获得更多的税收,与民争利。
海关对奶粉增加关税的做法,也与中国-新西兰自由贸易协定相悖——从2009年起,新西兰进口乳制品关税逐年降低。新西兰是中国奶粉的主要来源地,占同期我国乳制品进口总量的55.9%。之前曾有报道,2012年1月1日起,新西兰向中国出口的乳制品关税将继续降低,其中婴儿配方奶粉和酸奶关税将降为0。如今看来,中国海关有食言之嫌。
三聚氰胺事件到来的最大后果,就是国人对国产奶失去了信任,转而依赖洋品牌。目前整个婴幼儿奶粉市场规模约200亿元,洋奶粉占100亿-120亿元。正是看中了“洋奶源”和“洋品牌”的暴利空间,国内企业越来越倾向于进口奶粉特供中国市场。
洋品牌还具有优势的是,他们的价格不高,质量信得过,性价比是绝对优越的。国际大包粉价格从去年七八月的3.9万元/吨回落至2.9万元/吨,近期则基本稳定在3.05万-3.1万元/吨区间,而国产奶粉价格为2.9万/吨。这两三千元的差价,将使企业更倾向于进口。
这样一来,国产奶大有彻底失去市场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可能会感到依靠“鲶鱼效应”来刺激国产奶提高质量、增加养殖规模化,已经无济于事,而当洋品牌完全占据奶粉市场的时候,政府控制奶粉价格和食品安全的功能就被架空了。他们或许担心洋品牌在绝对垄断市场后,会不服从政府监管,所以还在其没有称霸的情况下,通过海关增税手段打压之。这符合政府的逻辑,不管我监管的怎么样,但你不能脱离监管。
姑且,把海关往扶植民族品牌,从而防止市场垄断的善意想,但完全竞争市场的形成,需要外部同类商品的刺激、反应、调整和改善来完成。比如美国organic牛奶进入中国市场,逼迫三元、伊利、蒙牛等商家形成均衡价格,提高产品质量,不损害国民,客观上压抑牛奶中高档市场的疯狂提价,保护了消费者的权益。洋品牌大受国内消费者欢迎,本来是一个市场行为,而海关如今的做法明显是想通过税收手段,把市场决定的趋势扳过来,打乱了市场规则。
如果往恶意想,那就是海关要趁火打劫了,因为奶粉属于基本必需品,需求量之大,市场价值之高,加征关税无疑获利颇丰。再说,购买洋品牌奶粉的人们,也都不差钱,不会太计较,每次征税也是再分配,富人们还是会获益,至于那些稍微差点钱的底层人反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也符合政府的逻辑,先预设一个市场需要征税,然后堵住每个漏洞,只要不触犯众怒。
坐在满眼绿色的窗边,看着北京春天的风和日丽,我们海关总署是否也在想望那满眼金色的季节里,商家、国库和国民的共同丰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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