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亮：师道伦理在资本中异化扭曲

近日，网上又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某社区一篇名为《为了孩子们能读书，21岁女老师不惜卖身体》的文章，引起了广大网友对“妓女殷彩霞”老师的关注。当然，如我们所料，这是不折不扣的谣言。一个50多岁的老教师，摇身变成妙龄少女，这本就够荒谬的，但更荒谬的是，我们若不假思索，只看那些“奉献”“教育”“拯救失学”等关键词，你是很可能忽略这些闪光辞藻背后的逻辑事实的。

价值判断遮掩了事实判断，“教师”一词其实也是类似“谣闻”（谣言新闻），屡禁不止的一个重要原因。回顾可知，以教师为主要加工对象的虚假新闻，甚至这类恶意的整蛊，近年呈泛滥之势。

何以至此呢，我以为是教育市场化的流弊所致。资本的强势介入，可以短期内瓦解我们数以千年的尊师传统。那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师”位为五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师道尊严在国人心中最朴素的表达。

可在教育日益市场化，资本可以轻易攻取教育的任何领地之时，甚至在教育成为新三座大山之后，乱收费是苛捐杂税中最具竞争力的税费之一，引人侧目时，师道很难不沦丧。高校中，导师老板和打工学生的师生关系，就是没关系！一经典笑话（乃真事），一名校知名博导、教授于一研究会上，发现一学生聪明伶俐，甚是喜欢，谓曰：“你来报我的博士吧”，孰料该生一脸尴尬答曰：“老师，我就是你的博士生”。

不说违法乱收费，就说正常的资本培育下的师生关系，也很难承传古来代代相传的那些师生佳话。资本运行之下，一切皆为市场行为。教书育人，乃一饭碗，技匠而已，学生掏钱学，老师用心教，各不亏欠。课后各行其道，互不交涉。这无形中已割裂了传统师道伦理。

于是，教师和保险营销员、餐厅服务员一样，也就是社会中普普通通一职业。而不是古代，叩拜一生的如父“业师”。

这样以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何以类似恶搞谣言，扑之难灭，“遇火”重生了。谣言生命力之顽强，在于它摸透了公众的心理预期。比如近年来，屡现报端的关于学校敛财、校园性侵案，“禽兽教师”、体罚甚至虐待学生的负面新闻，更是使教师这一职业美誉度降到了史上最低点。一些学校的校规更是让人，啼笑皆非：河南原阳县蒋庄乡某小学曾有过“教师自命皇上，令学生下跪”的新闻；湖南省益阳市资阳区、赫山区治理教育三乱的“八个严禁”更是出现过“严禁奸污女生”之荒唐事。

正是所有这些负面消息蚕食了我们应有的对师尊的敬畏，于是有这么一个哪怕是现已被证确凿为谣言的反标本现身网络时，我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深信。或许这只反映出，类似的事实太稀缺了，以至我们不得不在投其所好的谣言中，得到心灵的慰藉。更为悲哀的是，似乎类似谣言也只有如此悲情悖伦，才能让网民来不及验证真伪，就立即投入大把的不论廉价与否的感动之泪。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