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芳：从呛水帖再看选择性网络民意

　　乍看下面这则新闻，我差点以为成都市民都是奥数、加分等政策的忠实粉丝，抵死捍卫，不痴迷不成活：10月29日人民网记者消息，10月26日，成都市教育局正式出台《关于进一步规范办学行为，深入推进素质教育，促进中小学生健康成长的若干规定》，除封杀奥数外，还囊括了清理中考加分、严禁违规补课、规范招生行为等众多相关规定。一天之后，教育局开通的五部热线电话，全部爆满；仅仅在成都市教育局网站上，该新闻的点击率就达到13万；据工作人员统计，来自各方面的反对意见达到了2700条之多。

　　新闻大致讲述的是成都教育新政实施首日民意的反应，尽管分析认为“奥数正在失控，变得功利化、普遍化、低龄化”、“课外培训形成利益链条”，遗憾的是，却将“2700条之多”的反对意见放在新闻之首，后面又夹带上“成都著名的奥数教练”的“坦言”，让人觉得起码不是大多成都人在支持这个政策。

　　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选择性民意？

　　奥数的是非是个老掉牙的话题，多说无益。那么，取缔奥数政策上的民意究竟是怎样的？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老百姓究竟表达了怎样的立场？他们的表达内容与表达效率很容易在民主决策程序下，对决策内容产生实体性影响。那么，媒体在转述的时候，如何放大、如何取舍，就不仅是一门技术，也是一种公德。就此而言，突出“2700条呛水帖”的新闻，起码未曾恰如其分地真实、客观表达成都民众的价值取向与理性选择，或者说，在成都教育新政上的民意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得出这个结论的道理很简单：2700多条反对意见，单纯看数字貌似很可观，仔细一掂量，实在算不上“之多”，比之于对奥数等政策深恶痛绝的民意，这2700的呛水贴大约也只是沧海一粟了（就算这有限的2700条帖子，还不排除利益相关者捏造ID变脸式呛水的可能）；对于著名的奥数教练之类群体的发言，就好比让贪官对反腐政策说句真心话，人家当然有说话的权利，但其倾向性已经让其专业话语失去了大半公信力。可见，渲染并夸大成都民众对教育新政的反对声（尽管这声音是真实的），本质上仍是颠倒是非，强奸民意。

　　在类似公共事件上，我们仍经常被一些细枝末节的声音蛊惑成磅礴汹涌的民意，进而给我们的公共思考带来无限困扰。比如在成都的这则新闻上，2700条反对帖子固然可以说，也值得说，但起码也该讲讲还有多少帖子是支持政府决策的，如此对比，才能真实反映民情民意。之所以需要如此操作，是因为民意本身就是社会上人们对公共问题的多种看法或者多种聚集，民意从来都是属于七嘴八舌的，是众说纷纭的。只有如实反映各方话语，才能看出主流民意是什么，大多人的想法是什么，公共性利益诉求在哪里。

　　网络给了民意畅所欲言的平台与机会，政府也越来越重视民意表达在公共生活中的地位。此前，新华社和《人民日报》还专门发表了的有关正确引导网络民意的文章。由于网络民意的粗放状态，更多时候，网意其实不仅在于引导，还在于如何防止被选择性解读，被利益群体梳妆打扮后有目的地呈现。联想此前汉字“微调”时据说如何多的民意欢欣鼓舞、听证会上如何多的民意齐刷刷要求涨价等，我们其实早就明了：不是民意丧失了理性，恰恰是让民间理性不被异化的体制环境和舆论氛围长期缺失。2700条呛水帖，再次让选择性网络民意一炮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