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不能让“权钱公关”扭曲网络民意

    “看跟贴这么久来，还是头一次发现如此神奇的事情。”倒霉的罗彩霞，在五年前被湖南隆回县公安局政委的女儿顶替了上大学，五年后，罗彩霞得不到教师资格证书，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冤大头。

无奈之下求助于媒体，终于伸了冤屈。然而几天后，人们却在新闻跟贴里发现了一种替政委家辩护的奇怪论调，甚至还警告罗彩霞不要再追究此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类跟贴除了IP不一样，似乎语调口气都一样，来来去去固定的腔调，他们主要有以下3个特征：1，开脱罪名；2，颠倒黑白；3，混淆视听。

    这已是一场“跟贴战”。尽管我们已见惯了各种利益群体通过绑架舆论影响决策的事例，但我到底不大能相信罗彩霞案中那些看来“别有用心”、观点离经叛道的跟贴足以左右舆论。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更大的事实：在这场“跟贴战”中，那些为政委家辩护的声音，早已在压倒优势的板砖中“血肉横飞”。这似乎也在印证一个道理：我们誓死捍卫每一个人说话的权利；只要是在信息高度公开并且“跟贴自由”的环境下，一切都可以得到澄清，一切都可以得到校正。但真的会这样吗？我又突然对此变得迟疑，并不那么笃定了。

    我的迟疑来自“网易跟贴”频道的一个提示。该频道专门为此公案设置了一个网络调查，在关于“你认为帮王家辩护的跟贴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呢？”的问题中，设置有四种选择，分别是“网络公关公司的操作”、“政委王峥嵘的女儿王佳俊太美了，人品太好了”、“王家亲友团纷纷出马，为了血缘而战斗”、“网友心地善良，对黑暗现象虽然不赞同，但依然会给予宽容”。在15719个票数中，“网络公关公司的操作”得到了最大的认同：它获得6892张得票，占总投票比例的43．0％。

    罗彩霞案引发的“跟贴战”背后，果真有一个网络公关公司？但无论如何，“跟贴战”是真的，网络公关公司的存在也并不虚构——在搜索引擎里键入“网络公关公司”，所得结果让人望而生畏。现实的网络之中，早已不乏一些成“队伍”的网评人员的身影出没，三鹿事件之初我们就曾隐见公关公司的背影。在此情形下，如果说那些为政委家辩护的跟贴出自公关公司之手，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网络自由表达的时代，必须谨防网络公关公司成长为新的“意见领袖”。但这的确是一些公关公司所要极力实现的梦想。在一家以博客为主要阵地的网络公关公司首页上，它就开宗明义地写道：博客公关的实质是利用“意见领袖”的舆论控制力达成传播目标。在网络上博客成为打造意见领袖的基地，数以万计的网络意见领袖脱颖而出，他们根据职业、能力、方向不同或多或少地影响着网民。这些网络意见领袖个体对舆论的影响有限，但是如果他们形成集团作战，其影响力非同小可。这显然已不是“王婆自夸”，而是我们今天已经必须面对的网络现实。可想而知的是，当网络公关公司聚合起更多的“意见领袖”，开始成为一个又一个趋利而无道德底线的推手，网络势将使现实社会变回到“丛林时代”。而它的主宰者，当然不是公关公司，最终将是权钱阶层。

    网络时代，谁将借我们以慧眼？我并不试图劝说监管者对网民表达权利予以限制，但网络公关公司在虚拟空间大行其道，却向我们指出了网络世界的盲目与失控之处，也表明监管者面临的新课题。同时，政府及公权部门的决策如何不被“网民意见”所挟持，显然需要一种更审慎更符合民主原则的制度建构。当然，民众自身的观点立场，亦需谨防被挟持或被蒙蔽的可能。

    （作者系《潇湘晨报》资深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