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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评论推动时代进步,漫长而艰难

简介刘雪松,上世纪60年代生于江苏南京,30多年生活在杭州。15年军旅生涯,立过军功。21年媒体从业,无缘大奖。媒体从业以来,一直在《钱江晚报》。从最初的副刊编辑、文艺记者,到今天的专事评论;从早年的文学青年,到今天的人过五旬。忽然发现,所谓岁月,只不过是翻翻日历的工夫。
    1999年起担任部门主任,至去年请辞主任职务,其间任职于多个采编部门主任,说来话长,此处省略。而今混迹于评论队伍,各种滋味,单吐今年一勺。性情所致,非喜勿喷。

文丨刘雪松

前几天被拉进一个微信交流群的时候,一位媒体中人告诉群里的评论同行,他前不久已经不让碰评论了。我安慰他,没关系,我好几次不让碰了。

别的也没什么更好的安慰方式。我觉得,于我而言,让他知道不是日子最难过的一个,相对来说要比告诉他这个环境已经足够好,来得更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别人一些。这个环境对那些玩评论、并且玩评论圈的人来说,没什么叫好与不好,有个圈就行,有个平台就行,相互兑换点稿费就行。但人跟人的活法不一样。就像人跟人的评论不可能相同一样,看你怎么感知世界,看你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个活法。

1.谁都别自我感觉良好

去年7月,我获批请辞评论部主任的时候,只跟一家网站在一次以职务形式访谈的约稿编辑说过。在此之前,我也没把这个所谓的职务,与自己的评论、与评论圈的交流过程中关联并且呈现过。我在报社做了15年时间的、多个部门的主任职务,大概只在最初的时候印过一两次名片,发完就没再印过。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评论人、媒体人,有没有这个衔头,跟评论的品质、跟做人的质地,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辞了也就辞了,用不着像现在的许多媒体中人,转个岗、辞个职,都要写封激扬文字的告别信。我五十岁生日都过过了,矫情就恶心了。

但我还没有豁达到可以忘怀一切的境界,当然就不会有对这个环境千恩万谢的高尚品德。一个人的权力和喜恶,就可以决定一个评论者的存在与消失,这个环境如果我还要赞美,那跟叼着一根剩骨乐颠颠的狗,便没太大的区别。

我在评论中痛批的权力生态带给这个社会的恶,很不幸免地兑现在了我自己身上。这就像我去年因为写了一篇这个世界应该包容得下两个互掐的人物一样,结果连我自己也没被包容。所以这个世界,至少在暂时,还不算是最好的世界。即便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它表明,评论推动时代进步,是个漫长的过程,艰难的过程。谁都别自我感觉良好。

人过五十,理想还是应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所以今天我第一次把过往中的其中一次拿出来吐槽,不是希望记恨这个时代,而是希望记住我曾经有过的坚持。坚持评论可以推动时代进步的理想,坚持不扭曲这个时代,也不扭曲自己的内心。所谓家国情怀,于我这样的评论者个体而言,只不过是尽可能地说些真话、尽可能地不说假话而已。虽然这也不是轻松就能做到的,但终是过了为五斗米折腰的年纪,用不着撸别人的心情了,撸撸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2.这个时代,终归需要进步

即将过去的2015年,跟已经过去了的2014年相比,天空的雾霾并没有消散多少。但职能部门晒出来的政绩单,却是呈现出日新月异的变化了。个体的感觉,经常跟权威的感觉错位。穹顶之下,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令人有一种窒息般的乏力感。但再乏的力,也是力。评论者都用取悦的声音去附和,这个时代一不留神又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了。所以前不久某位在评论圈有些年份的同行,很意味深长地告诉我,雪松兄,我是真的佩服你。我知道,这里面多少还是包含了有点二的意思。

因为二,所以2015这一年,我会写《穹顶之下的柴静与我们》,会写《叙利亚的男童与范玮琪的娃》,会质疑《衣俊卿公开露面何以再起哗然》,会追问杨卫泽案中的关联人物《为上面有人的美女部长抬轿子的是谁》、《庆安枪声为何撂倒了副县长》、《谁是中航内部“冲着五星红旗来的敌人”》、《杨栋梁被查是爆炸事故的“头七之祭”吗》、《谁在为屠呦呦获诺奖而犯酸》……我希望不是通过自媒体——况且我的自媒体已经几乎不复存在,而是通过传统媒体能够把这些声音传递出来,让这个社会能够尽可能少些含糊、多些明白,让自己的评论环境能够尽可能地少些紧咒、多些包容。

感谢我的东家,能够包容我的绝大部分评论作品见诸报端。作为一家地方的省级都市报,能够把我的那些有些刻薄的言论发出来,我应该知足。毕竟,一篇评论作品的担当,不是作者一个人的事情。我在新闻岗位转到评论岗位这三年多时间里,是整张报纸和我这个个体的作者一起,把一些环境的担子挑起来的。并且,别人担待得,要比我多得多。

感谢这一年来从未间断过约稿的全国多家媒体,包括报纸、网络、电视、广播等等,对于我提供的评论观点的认同、担当、与包容。在媒体从业20多年时间里从未寻思着改行的我,没有哪一年,更让我像2015的这一年一样,感到如此无力,却又如此被需要认同、被支撑。它让我相信这个时代,终归需要进步,依然需要努力独立、努力真实的声音。

评论这行当,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内容为王而言。穹顶之下,评论的所有生存技巧,无非是个吃相问题。那些传授吃鱼如何不被刺鲠、啃骨头如何把肉啖尽的法术,只不过是教人不二的圆润方式而已,它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评论业务。跟自慰术有点类同。我相信我们都有回望今天一步步走过来的一天。我们都不要高大上地说自己无愧于这个时代,但我们可以相对欣慰地告诉自己,我们努力在争取无愧于做一个评论人,无愧于自己的内心。

3.希望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熟识的一位网络评论编辑,有一次给我传递了一下外界的观感说,你的评论文章,左的嫌你右,右的嫌你左,但也没看出你有居中的意思。我想这种感觉是客观的。正如我的评论本身不是希望用来讨人嫌一样,它同样也不是希望用来讨人好的。我与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千丝万缕地联系着,却以几近隔绝的方式不愿在扎堆的人群中刷存在感,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希望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有更多独立思考的空间,有不被观点站队、不被利益置换的圈子气息所沾染的自尊自重意识。一个连人字都独自撑不起来的评论者,传递给这个世界的价值是没观的。所以,我既不会写一篇评论散投给各家媒体碰运气谋生,也不会面对哪家媒体既定了某个选题的观点、却与我的判断相左时,曲意逢笔。或许我会为自己过去的某篇评论的观点而否定自己,但我不会担心自己说了假话而脸红。当然,对于习惯了为写而写的人来说,这种事也不会脸红了。

我不是一个只唱一种腔调的批评者,我也会有赞许性质的评论。但赞许的时候,也是真实的。这个时代所谓的左或右的角色归类,就像这个年头评论人中的一部分人画了一个个圈、抱了一个个团的爱要爱死损要损死一样,都是任一个有点独立思考意识的人们所不屑与鄙夷的。这个社会需要多元的声音与观点,但肯定不是需要多圆的圈子。我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拥抱这个世界,而不是为了站队,更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批判而批判。

2015都将全部过去了。说完这些,我也就忘了。向前看吧,希望2016,评论人都能走得更好。若不能惺惺相惜,也不要相轧江湖。评论的格调,取决于胸怀。这个环境,谁都没有优越感可言。对不住了,都这样了,我就不为别人的心情而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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