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摇美国政治新记之二：布什走了，搞笑咋办？

《南方公园》版希拉里和奥巴马

作者老摇，《美国草根政治日记》作者，久居美国，从事IT行业，业余喜好写作，并曾以宾州自由党成员身份参与了2004年民主党在宾州的辅选活动。目前担任2008年美国大选搜狐特约观察员。

    老摇美国草根政治新记之一：从宾州到纽约

    美国人说起做生意，第一条原则总是“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地点，地点，地点）”。

对于不依靠地点的媒体来说，第一条原则应该就是“Timing, Timing, Timing（时机，时机，时机）”了。比如要打世界杯了，电视广告里就会多几只足球飞来飞去，中国要办奥运会了，好莱坞也连忙会拍个《功夫熊猫》来凑趣。大选年的最大热点就是总统选举，因此随着大选日期越来越近，电视里政治占的份量也越来越多，就连搞笑节目也不例外。
 
    本来么，大多数人看电视就是为了寻个乐子，各电视台为了争夺收视率，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以搞笑取胜的机会。政治说到底也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不比衣食住行更崇高，也不比油盐酱醋更无聊，既然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可以拿到电视上搞一搞，政治当然也得担负点娱乐人民的义务。尤其美国人有不信任政府的传统，用里根的名言来说，就是“政府不解决问题，政府本身就是问题”，那拿政治人物开涮，自然更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
 
    我以前写过一个系列文章，介绍美国的四大政治恶搞节目，分别是“姜司徒每日秀（Daily Show with Jon Stewart）”、“寇贝尔报告（Colbert Report）”、“周六夜直播（Saturday Night Live）”和“南方公园（South Park）”。随着选战愈演愈烈，新的政治恶搞节目也不断涌现。仅在最近这三个星期，先是“周六夜直播”看到自己的主打节目“周末新闻（Weekend Update）”大受欢迎，就又加班加点出一个“周末新闻周四版（Weekend Update Thursday）”，然后制作其他三大恶搞节目的“喜剧中心”电视台，搭着奥巴马气势如虹的东风，推出了由黑人主持的“巧克力新闻（Chocolate News，用巧克力的颜色代指黑人）”，最后连一向以严肃新闻自我标榜的CNN也按捺不住，推出了由著名黑人笑星休利主持的“D. L. 休利爆新闻（D. L. Hughley Breaks the News）”，来抢政治搞笑的一杯羹。

    政治搞笑节目竞争如此激烈，CNN也不敢大意，在“休利爆新闻”首播之前，派出自己的王牌脱口秀主持人拉里·金（Larry King）采访休利。金说：“过去这八年，你们这些搞笑艺人可算是赶上好时光了，从布什总统那里得来了无穷无尽的灵感笑料。可现在布什终于要走了，你们下面怎么办呢？”
 
    休利哈哈大笑说：“这我可不担心。政客们的愚蠢，是没有止境的。”
 
    这话说得当然对极，可在我看来，金本来就是多此一问。用毛主席的话说，难道“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走了布笨蛋，就没电视看？”大概金做名主播做久了，脑筋有些僵化，忘了政客也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在古代中国，得“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在现代美国，就得“台上治民，台下娱民”，属于浑身都是宝的那个物种，如果非得愚蠢才能嘲笑，那也太暴殓天物了。
 
    比如布什前面的克林顿，一辈子和愚蠢就没搭过边，绝对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但东方不亮西边亮，一件风流韵事，就足以让他稳居总统笑话榜前三名。接下来要做总统的，不管是麦克恩还是奥巴马，也都各有搞笑命门可点。尤其是麦克恩，且不说他的老迈、好战，光他的副总统候选人佩林，一个参加过选美比赛、开口常跑火车、政治观点却很保守的美女，就足够媒体开出无数活色生香的玩笑了。
 
    至于奥巴马，除去他的“救世主”派头、年轻无经验外，如果把握得好，还可以拿他的种族身份开出很高明的玩笑。比如“巧克力新闻”的主持人就曾经一本正经地对那些不选奥巴马的白人们说：“美国同胞们，醒醒吧！奥巴马，他根本就不是黑人！他是黑白混血！你们投票给他白的那一半呀！”
 
    同时，他也有话对黑人说：“现在距离一个黑人总统是已经史无前例地近了。黑人同志们，我求求你们了，在11月4日之前，你们必须停止一切胡作非为！”
 
    其实肤色在美国是个极为敏感的话题，本不能乱开玩笑，但“巧克力新闻”和“休利爆新闻”都选择由黑人当主持人，恐怕不完全是出于偶然。再联想到目前奥巴马在民调中的大幅领先，恐怕不久我们就得佩服电视台的高瞻远瞩了。
 
    当然，不是只有媒体才能恶搞政治，政客们自己也常来客串过把瘾。纽约的阿尔弗雷德·史密斯纪念基金会每年十月都会举行一个慈善晚宴，按照传统，每逢大选年，两大党的总统候选人都会出席，并发表演讲——搞笑的演讲。
 
    这些搞笑里自然有自嘲，比如麦克恩由于在此前热炒“管道工乔”的故事，于是在演讲一开头就说：“没错，今天早上我把我所有的高级参谋们都炒了鱿鱼，他们的位置现在都由‘管道工乔’来做。”
 
    不过更多的自然还是嘲笑对方，比如麦克恩说：“作为巴拉克的朋友和同事，我叫他‘那家伙’。（众笑，因为麦克恩曾经在电视辩论里管奥巴马叫‘那家伙’）可朋友们，他并没有因此耿耿于怀。事实上，他也有个外号给我——乔治·布什。”
 
    这是嘲笑奥巴马总把麦克恩和布什捆绑在一起攻击，因为布什现在的支持率极低，把两人联系在一起会成为麦克恩的一个包袱。可其实两人虽然同属共和党，但麦克恩是温和派，而布什是较极端的新保守派，政见不同之处甚多，因此就在晚宴前一天晚上的总统辩论上，麦克恩还说了一番同样意思的话：“奥巴马参议员，我不是布什。如果你想和他较量，你应该四年前出来竞选。”
 
    而奥巴马下面这段话，初听是在自嘲：“我人生中确实曾有一段时间，和一群坏家伙们混在一起。我得诚实地说，这些家伙实在都没救了，全是些堕落、无耻、毫无希望的坏蛋。——是的，我确实是美国联邦参议院的一员。”
 
    但如果联想到麦克恩阵营总在攻击奥巴马和一些左翼极端分子关系暧昧，这段话其实也是诙谐的反击，反正奥巴马和麦克恩都是参议员。

    当然，既然要搞笑，光自嘲和嘲笑对方还是不够的，其他赴宴者也难免会被殃及池鱼。刚刚在一场惨烈的初选中输给奥巴马的希拉里·克林顿是纽约州的参议员，相当于半个地主，也应邀前来。麦克恩说：“我也知道，现在我是落后一方……但就算这个满是骄傲的曼哈顿民主党人的房间里，我也能感觉到，还是有人在支持我……”台下顿时响起了寥寥数声鼓掌和尖叫，应该是来自他的支持者，麦克恩等采声平静后，微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你来了，希拉里。”
 
    总的来说，麦克恩和奥巴马都是讲笑话的好手，尤其是麦克恩，一向以富有幽默感著称。当然，有幽默感并不见得就是好总统。反面例子是现成的，就是今上小布什。但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布什要走了，搞笑怎么办？”这样的问题。说到底，一个政客有没有幽默感，小半是天生，大半还是由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决定。只要美国的政治文化没有根本性的变化，美国人就可以尽管继续拿总统开涮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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