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龙：“英国狗熊”与“中国献血英雄”

困境中的献血英雄覃纪虎

　　12月2日《现代快报》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作为中国新新人类生力军的小学生，他们最近对本国词汇进行了“另类创意”式的解读，风靡一时，也引得家长们忧心忡忡。其中，他们对“天才”的解释为“天生的蠢才”、“活该”解释为“活得应该”，尤其是对“英雄”的解释更具有颠覆意义，令我等跌破眼镜——“英国的狗熊”？

　　对此，原本无须大惊小怪，我们更可以将它视为一件小事，或者是一件充满童趣幽默的乐事。而将那些解释，尤其是“英雄”一词的解释与另一则新闻参照着来读，笔者便不由得佩服本国小学生敏锐的洞察力来。

　　同日，据《京华时报》报道称，“曾多次被媒体报道、荣获‘全国无偿献血奖’银质奖章等荣誉的覃纪虎，执意留在北京生活，但生活艰难。昨天，他带着6岁的女儿，在朝阳区国贸桥附近的街头摆摊，欲将多年以来获得的奖章变卖，暂渡难关。”以此来看，“英雄”的解释的确与“狗熊”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只不过它并非专指“英国的狗熊”，也因地、因时制宜地刻画出了“中国献血英雄”的生存窘境。

　　如果不是有“健忘”的贵恙，覃纪虎这个名字，国人应该还有些许印象。他也曾一度是新闻追逐的焦点人物。2002年1月，5年内献血总量达10600毫升的他在人民大会堂接受了由卫生部、红十字总会颁发的“全国无偿献血奖”银质奖章。此后，他获奖的消息被多家媒体报道，因此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献血英雄”。

　　然而，荣耀的闪光灯照不亮英雄阴霾之下的悲剧命运：同一年，他的妻子去世了，祸不单行，稍后他1周岁的女儿晓艳又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癫痫。为给女儿治病，他辗转许多地方，并欠下外债。2003年他带女儿来京求医，现在女儿仍需吃药维持。在北京，覃纪虎先后做过烧锅炉、看仓库等工作，但因要照顾女儿，没一份工作能维持长久。他还曾带着女儿捡垃圾，甚至在桥洞下露宿。

　　虽然，家乡宜宾的政府部门表示，希望他能回故土，并帮助他解决困难，他在宜宾也有赖以生存的房子与土地，可“献血英雄”表现出了惊人的固执：他的愿望是作为唯一精神寄托的女儿能在北京读完大学，而买献血奖章的举止，一方面是为了“女儿本月的生活费”，更主要的还是引起大家的关注，以便自己“今后能在北京有个经营‘麻辣烫’的小摊。”

　　或许我们可以嘲笑英雄的迟暮，从昔日“5年内献血总量达10600毫升”的气干云霄到今天渴求“在北京有个经营‘麻辣烫’的小摊”，何其自毁“形象”?也可以欢呼对英雄的“伟大颠覆”，他的状况无疑比“英国狗熊”更为悲惨，后者还可以靠动物园寄养，而他只有出卖“脸皮”的份了。笔者要说的是：当英雄真的成为了“狗熊”，乃至到了比之不如的地步，它不仅是英雄穷途末路的悲哀，更是我们麻木不仁的悲哀，而容不下本国“献血英雄”的首都北京，还有多少人跟他相比更应理所当然地被驱逐出镜，或者自惭形秽地自我驱逐？

　　把英雄解释为“英国的狗熊”固然是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话，倘若，我们真的把“中国献血英雄”变成了“中国的狗熊”，还有谁能恬不知耻地笑出声来呢？拯救英雄也正是在拯救我们这个社会道义的灵魂。更别忘记了，他献出的10600毫升的热血还在这个社会的人群中流动着，没有了它，恐怕很多人想当活着的“狗熊”都是一种奢望吧。

新闻回放：献血英雄当街变卖奖章 称给女儿筹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