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警方公开发布的卖淫女裸照中,那个赤身裸体,被光头警察抓住头发不得不抬起头来并面对镜头的卖淫者,她在代表国家的执法者面前,还有没有一点人格尊严呢?
郑州警方把执法中拍摄的卖淫女裸照在网上发布的做法,引起了网友极大的义愤,并引起媒体的普遍关注(详见今日本报A14版)。照片中一个被网友称为“光头”的便衣警察,抓起卖淫女的头发,强迫她面对镜头,画面的内容挑战着多数人的心理承受力。
那么,是什么刺痛了人们的神经呢?
刺痛人们神经的,首先是那个光头警察威猛的执法形象。警察当然要威猛,这是职业素养,但是,这威猛似乎不必表现在没有危险的地方。比如这个查处卖淫嫖娼的场所,从照片来看,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只有一男一女,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似乎用不着如此威猛,更没必要抓住卖淫女的头发,强迫她面对镜头。这种羞辱公民的做法,已经超出了执法的界限,是权力的滥用,这意味着对公民权利的伤害,至少是不尊重。那个赤身裸体,被光头警察抓住头发不得不抬起头来并面对镜头的卖淫者,她在代表国家的执法者面前,还有没有一点人格尊严呢?这张照片中的执法场景,给人带来的是一种恐惧感,人们也许会担心,这种十分凶悍地对待违法公民的暴力手段,有一天会以别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能不恐惧吗?
深深刺痛人们神经的,还有那个卖淫者可怜的形象。被威猛的执法者抓着头发,赤身裸体瘫坐在地上的卖淫者,作为一个人的全部尊严丧失以后,不知她内心深处在怎样挣扎着,她的灵魂会怎样被扭曲。不错,她是个违法者,但她也是这个社会的弱者,这大概是网友们对她充满同情的原因,也是照片刺痛人心的原因。作为存在于社会背面的灰色职业,卖淫自古以来都是社会底层人们的被动选择。绝大多数有良好职业的人,有良好生活条件的人,有较好生活出路的人,恐怕都不屑于从事这种为公德和法律所不容的职业。当然,贫穷,无助,并不是卖淫的理由,也没有哪个网友反对依法打击卖淫嫖娼,网友们对那个可怜女子的同情,表现出的只是对弱者悲天悯人的情怀;这种情怀,是不是也应该通过执法过程的人性化体现出来呢?
公众对发布卖淫女裸照的强烈义愤令人欣慰。试想,面对这样的画面,如果人们熟视无睹,一脸麻木,那只能说明我们连基本的痛感也没有了,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西方有句话说,有什么样的民众,就有什么样的政府。这件事引起的反应让人看到,公众对暴力执法有着高度的警惕,对弱者充满了同情。网友表现出的极大义愤,本质上是对粗暴执法方式的强烈谴责。希望郑州警方面对公众的质疑,能做出积极的回应,认真反思自己的执法方式,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刺痛公众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