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业本来是为制造业而产生的,但几十年来,金融越来越象一种炒作出来的概念,让人眼花缭乱的衍生品,和它的本来功能渐行渐远。但是万物有其本原,不管怎样的膨胀和变形,不管金融家怎样地吹得天花乱坠,怎样以复杂来掩盖简单,这个行业总有现出原形的一天。
金融业和制造业的关系决不同于工业和农业的关系。工业除了服务于农业外,可以直接为人们提供必须的生活用品,而金融业在理论上讲只能是也必须是制造业的附庸。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以后,金融帝国空前膨胀、变形与异化,货币取得了对制造业的反制和统治,一些对制造业日渐隔阂的金融专业人士,左右着全球的制造业,这本身就是值得担忧的。至于几十年来华尔街的各种金融游戏,那和实体经济的距离更是难以道里计。金融,不再是财富生产的润滑剂和服务者,反而成了直接分配财富的工具,或者说掠夺他国劳动果实的工具。
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的背后,当然是美国制造业优势的丧失,当美国人不愿意拱手让出原有的各种利益时,也许五花八门的金融手腕,就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制造业的优势还没那么绝对,就建立货币和金融的统治,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罗马的第纳尔就曾经在它的帝国范围内支配着财富的运行和分配。现代工业的特点和20世纪以来各种流通手段的快捷,美国本身的制造业基础,欧洲的支持,使美国能够在没有建立绝对的暴力统治之前,就建立起金融统治的帝国。但这样的统治注定无法长久,也许这正是美国近年来这么迫切地要在世界各地加强其军事优势乃至军事统治的根本原因吧,与军事征服互相唱和的,就是金融上晃花人眼的各种手腕。
华尔街的智慧是新兴的工业国家望尘莫及的,所以30年前,当日本的制造业咄咄逼人的时候,美国在金融和货币上的几个回合就拿回主动权,并轻松掠夺了日本人数十年的劳动果实,让这个国家沦入至今无法摆脱的停滞之中。可悲的是,在侥幸获胜后,很多美国人不是重新定位自己在世界经济体系应有的位置,不是加重制造业落后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反而加强了对金融手腕的迷信和崇拜,继续躺在美钞上,用越来越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来忽悠制造业突飞猛进的世界各国。一个曾经以勤劳的财富创造而登上世界经济颠峰的民族,在短短一百年之后,就弥漫着对不劳而获的迷信,弥漫着通过概念的炒作和运作来剥夺他国劳动的狂热,这是华尔街的神话,也是华尔街的悲哀。
索罗斯在东南亚的成功运作,新世纪的各种信息技术成了这种金融至上观念的强心剂。不仅美国,甚至全世界的很多主流经济学家都觉得,掌握了钞票,就掌握了全世界,而共同忽视了最基本的危机:这种金融是建立在各种伎俩的基础上,而不是稳定强大的军事、政治或者经济统治的基础上的。术者必有穷时,这种金融手腕,就是典型的无权之术。在制造业被日愈忽视甚至鄙视的同时,金融的衍生品越来越多,华尔街包装的垃圾产品也越来越美轮美奂,金融在狂热中离它服务于制造业的根本功能越来越远。这种金融和信用的过度膨胀,最终必然直接威胁到信用和金融本身。
作为一个优秀的民族,美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普通的美国人大多对救市计划不能认同,并不是他们不爱国,他们只是觉得没必要投入自己的财产和税收,跟着一帮疯狂的金融寡头继续去忽悠全世界,这种态度的背后,也许隐藏着这个民族更深刻的自信。从另一个角度看,美国投入资本去堵住自身信用的漏洞,未必能忽悠得了世界,即使忽悠成功了,让世界各国跟着它救市的指挥棒起舞,最终也未必有好果子。就象用10个谎言来掩盖一个谎言,再用100个谎言来掩盖10个谎言一样,掩盖的成功,也许只意味着皇帝的新装被揭穿后更加可怕的尴尬和灾难。
在世界性的金融灾难面前,中国提供一定的帮助是可以理解的,但必须非常谨慎。华尔街的百年老狐狸权谋极深,金融界的翻云覆雨更加的难以预料,一不小心,也许我们的经济前景就成了他们的殉葬品,有时甚至殉葬品都不是,而是华尔街这个溺水者的替死鬼。农夫和蛇的故事已经流传千年,相信我们不会去做那个过于善良的农夫。
事实上,美国的金融危机已经是某种瘟疫,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要在自己的制造业和美国的金融业之间建立一定的隔离带和缓冲带,而不是飞蛾扑火一样地去挽救这个行业的辉煌。信用和金融的泡沫终归要破碎的,这种忽悠游戏的击鼓传花,跟两年前的中国楼市一样,炒做的是一种概念,早结束早好,拖下去,虽然救了几个金融家,必然对美国经济造成更大的伤害。现在我们能指望的,是这个游戏能够比较平静地结束,不要造成太大的震荡,而不是让它继续玩下去。如果美国有想继续的,让他自己玩去,他们觉得金融霸权还不会破产,只是在做俯卧撑,那就让他们自己做去,我们要打好自己的酱油,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才是根本。
中国人民、世界人民打好自己的酱油,过好自己的日子,发展好自己的制造业,就是对美国最好的支持。就象温家宝总理说的一样,中国可以保持快速增长,这是帮助世界抵御当前金融危机所能做的最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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