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压性别比失调的“两只手”

　　日前出炉的《当代中国青年人口发展状况报告》显示，中国当代青年未婚比例越来越高。报告引起媒体关注，称“中国光棍越来越多”。实际上，2007年中国男性已经比女性多出3700万，其中，0-15岁的男性比女性多出1800万。

　　造成中国人口出生性别比失调，主要是因为男孩偏好的意愿过于强烈，以及政策限定的生育选择空间过于狭小互相挤压的结果。

　　“男孩偏好”有着复杂深远的历史社会文化背景。从国家层面讲，男人多意味着国家强大，春秋齐国名相管仲说：“地大国富，人众兵强，此霸王之本也”。战国秦国改革家商鞅也说过：“人众兵强，此帝王之大资也”。生产、打仗主要靠男人，因此，管仲和商鞅所强调“人众”与“兵强”，就是国家的“男孩偏好”。从家庭层面讲，传统观念认为男人是传宗接代的主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育男孩意味着家族的繁衍、持续发展有了前提条件；不但可以防老，而且还可以得到死后的祭祀。

　　作为一种文化心理，这些暗藏在中国人内心的家族功利想法，要改变起来，绝非一朝一日。即使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彻底地解决了中国人养老保障的后顾之忧，恐怕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家族血脉繁衍的冲动。如果中国人确信祭祀的可靠，那么死后绵延数百年、上千年的祭祀比养老要重要得多。因此，我们宣传“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才会无奈地遭遇一种“戏说”——“实在不行了，男女都一样”。

　　挤压出生性别比例，造成失衡的另一客观原因是计划生育。计划生育根本的目的是控制人口数量，达到缓解“人口生态”危机的目的。可是，由于“男孩偏好”的意愿过于强烈，数量的控制加剧了性别比的失调，衍生出另一种人口生态危机——人口结构危机。因为，生育受政策限定之后，生育男孩的几率变小，越发地促使人们想方设法地生男孩。特别是现代技术，如性别鉴定技术的成功使用，更加剧了这种危机的进程。

　　笔者这样分析，绝是说要马上废止“计划生育”这项基本国策，但是确实需要反思现行的生育政策可能造成的滞后性影响。这种影响不只是人口生态的结构性危机，而且包括独生子女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事实上，这一政策带来的各种问题已经开始显现，如青少年性格问题、独生子女家庭风险等等。

　　将两只手的挤压变成一只手的挤压，或者减少两只手的挤压力量，或者彻底拿掉这种“挤压”，才能改变中国人口出生性别比失调的矛盾。改变“男孩偏好”，关键是改变男尊女卑的文化影响，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调整生育政策，则需要国家从现实与长远、社会与人文等因素综合考虑，审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