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央视“百家讲坛”捧红了两大文化名人,一个是“品三国”的易中天,一个是谈《论语》心得的于丹。对于易中天,体制内的反对和诟病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对于丹阐释《论语》的“心得”,体制内一片噤声,体制外一片叫好,还美其名曰:美女学者。这或可解读为体制内的宽容或对女性的尊重,也可理解为大众文化同精英学术的较量中的胜出。
从文化启蒙的角度看,易中天、于丹以及纪连海、康震们都可算是令人尊重的平民化的学者英雄;但是从学术传统的固守看,却也有着显然的隐忧。一方面,若众多的学者都从学术围城突围出走,去走明星化的功利之路,中国学术的根底会变得浅薄;另一方面,众多的社会活动也有不务正业之嫌。从此角度言,笔者以为像于丹这样年轻的学者还是安于学术为好。
于丹在重复“走红——出书”的功利老路业已成功,首版《〈论语〉心得》的销量就突破60万册。在名利双收的情境下,于丹的教授身份毋宁说是商业化的演讲家,而其一贯的影视策划人身份更强化了其市场弄潮儿的身份。这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都无可厚非。不过,考察其凭藉走红的世俗化著作,其解读却和《论语》原意不能契合,其本人也承认不是作《论语》的讲解和辨析,而只是讲自己的心得。这就引发了文化悖论,即于丹自己的“心得”是否就能深切《论语》之“心”?若不能,则是误导受众,于丹欲受追捧,谬种遗毒更大。所以,窃以为经典可以通俗解读,但不可以随意自由发挥,更不能世俗化和娱乐化解读。否则,这岂不是成了另类的“乐搞”孔子?纵然民众有吸吮传统文化典籍的焦渴,但国学的深奥精髓有时是无法通俗和浅易化的,否则那就不叫经典了,而是通俗读物。
在我看来,于丹的“红”未必是因为其深谙《论语》之真谛,乃是民众出于对女性研读文化典籍的好奇所致。于丹解读《论语》,受众由突来的好奇异化为好感,听进耳朵里的是女性对现实生活的感悟,而少有人思索她讲的是不是真正的《论语》。因而,《论语》在于丹,不过是语言的道具、或文化的马甲。故于丹之“红”来自“本我”的感性而非《论语》的理性。
于丹以现代视角解读《论语》,说到底是其本人的“心语”,而绝非孔子的嫡传和《论语》的核心。因为《论语》在春秋时代绝非“圣人”经典,在其同时和稍后的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所展露的中华文化和学术的争奇斗艳才是文化的正朔。可惜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和西汉武帝时期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方使得儒家经典被政治规定为“圣人圣言”。因为如此,历代儒家学者才有可能按照统治阶级的意愿去随意解读《论语》。
多元开放时代,今人研读中华文化经典的视野应该宽广一些,将《论语》和其他百家的经典平等对待,取其原意,吸其精华,辨其糟粕,以文化反思而非功利取用的心态去解读。 (责任编辑:李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