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身中上等”的中国,当前所面临的最大风险其实不是“中等收入陷阱”,而是社会风险。这个问题不解决,国家GDP总量再大、经济增速再快,对民生都毫无意义。
12日,中国社科院发布《中国产业竞争力报告》。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助理张其仔称,按世界银行的标准,2011年中国已经进入中上等收入国家。且中国产业竞争力居全球首位。(12月13日《新京报》)
根据世界银行2011年对于国家分类的标准,2010年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4400美元,已经进入中上等收入国家——这一点,并非社科院虚构夸大所得。只是需要厘清的是:人均GDP收入与人均收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包括企业所得和国家所得,而后者则单纯是国民个人所得。换言之,“跻身中上等”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几乎如出一辙,概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并不真正意味着国民收入已经居于“中上等”。这便是“中国跻身中上等”没有引发国民荣耀感,却偏偏诱发“被中上等”质疑潮的关键所在。
当然,我们或者无法拒绝和阻挡中国在经济数据上迈入世界“中上等”行列,但我们应该从“跻身中上等”里读懂现实中国的阵痛。
尽管“国富民穷”这个字眼不讨人喜欢,但在4400美元的人均GDP里真正属于老百姓钱袋子里的并不多,这却是不争的事实。中国GDP经济总量,从1980年占全球GDP比重的4%,一跃上升到2009年8%,并在2010年第三季度一举超过日本,仅次于美国,成为世界上经济综合实力第二大强国。但与此同时,劳动者报酬占GDP的比重却从1983年的56.5%,一路下滑到2005年的36.7%,20年下降近20个百分点。由于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例过低,“干得多,挣得少”成为一种令人酸涩无奈的时代寓言。正因为囊中羞涩腰包不鼓,普通居民的消费能力一直不高,而随着物价上涨,民生压力则水涨船高。
还有收入分配失衡,贫富差距过大。适度的差异是有利于社会发展的,但国内贫富差距早在1994年就已经突破警戒线,还有持续扩大的态势。同时存在“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马太效应,穷人通过“上流”致富的渠道狭窄,阶层固化苗头隐现,社会结构性危机凸显。
从这个意义上说,“跻身中上等”的中国,当前所面临的最大风险其实不是“中等收入陷阱”,而是社会风险。这个问题不解决,国家GDP总量再大、经济增速再快,对民生都毫无意义。
因此,胡锦涛2010年在出席第五届亚太经合组织人力资源开发部长级会议开幕式时,发表致辞强调,“实现包容性增长,切实解决经济发展中出现的社会问题,为推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实现经济长远发展奠定坚实社会基础。”所谓“包容性增长”,即倡导机会平等的增长,最基本的含义就是让全体国民公平合理地分享国家经济增长的成果——这个目标实现了,我们完全可以骄傲地拍着胸脯走进“中上等收入国家”,而在此之前,推出一个大多数国民都不认同的“中上等收入国家”虚幻桂冠,只能会让我们丧失对改革转型阵痛的清醒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