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招聘”背后的草根忧伤

　　近日，庐山管理局部分事业单位招聘过程中，有5名当地领导干部子女进入面试，这一现象引起网民普遍质疑。中新网记者10日从庐山管理局宣传部获悉，目前，庐山事业单位招考被紧急叫停，江西省人保厅已介入调查。近日，一篇题为《2011年8月庐山管理局“超级舞弊门”事件》的帖子出现在网站上，内容直指江西庐山管理局在今年8月份的事业单位招聘中徇私舞弊。网帖公布的笔试入围人员名单详细注明了干部子女成绩及领导干部的职位，名单显示，庐山管理局今年招聘的11个事业单位的职位考录笔试中，有5个单位的第一名都是当地领导干部的子女。（8月10日 中国新闻网）

　　又见萝卜招聘，又见被媒体曝露后紧急叫停，后事如何，有待深入调查，但有两点不能不提，其一，接受新华社采访时，庐山管理局承认网曝情况基本属实 但称“这是一种巧合”。不出意外，“这是一种巧合”将成为一种流行语；其二，数月前，庐山管理局已经发生过一次舞弊门，被揭曝后予以叫停，如此累犯，只能说明庐山管理局根本不把萝卜招聘当作丑闻。

　　从“这是一种巧合”到此前的“这是人之常情”，不能不让人感叹，萝卜招聘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没有底线，可以说萝卜招聘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潜规则。萝卜招聘很可怕，轻飘飘地认为萝卜招聘是巧合更可怕。一旦持有这种心理，就会把萝卜招聘当做一种常态，就会认为权力世袭是天经地义的，是理所当然的，而这种心理如果蔓延开来，那么官场和事业单位就必然近亲繁殖，充斥着权势人家的子弟，这种近亲繁殖必然导致效率低能、腐败现象频出。

　　而这种态势蔓延开来，会导致贫穷子弟的上升机会更少、上升渠道更堵塞。由此，不能不想到日前备受媒体关注的“穷孩子没有春天”——据《南方周末》报道，“出身越底层，上的学校越差”，这一趋势正在被加剧和固化。三十年来，国家的转型在继续，但底层个体命运的转型，却在逐渐陷入停顿。“我国高等教育公平问题研究”表明，中国重点大学农村学生比例自1990年代起不断滑落。北大农村学生所占比例从三成落至一成。清华2010级农村生源仅占17%。

　　不得不承受农家子弟正在遭受空前的机会缺少，首先，义务教育阶段难以进入名校；其次，高考时难以进入名大学；最后，就业时难以进入好单位。笔者因为工作的原因，与不少农家子弟出生的大学生打过交道，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草根，落地生根，落泪成金，艰难而倔强地活着，但属于他们的机会太少，他们不感叹恨铁不成刚，也不愿意被命运摆布，但是他们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一二线城市里辛苦打拼着，连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

　　萝卜招聘的身心，穷孩子没有春天，这是多么怪异而残酷的现实存在。长久下去，两个阶层必然没有交集，阶层板结化甚至固化的态势就会强化，犹记得日前经济学家张维迎透露：“90年代初，年轻人喜欢穿一个T恤，上面印着“点背不能怪社会”，那时候的心态是如果混得不好，怪自己，所以我要努力。现在呢，点背都怪社会。心态不一样了。”如果穷孩子的上升渠道继续少下去，他们必然埋怨社会，敌视权势阶层，而我们的社会就会出现阶层对立和断裂。

　　对权力世袭现象，曾有贫家子弟幽幽叹道，“投胎是门技术活，精子决定位子。”“仙家还是仙家做，哪有凡人做仙家？”这些叹息也许有些情绪化，但透露出了孤独和绝望。这种哀叹的背后，是社会断裂的催化剂，长久下去令人忧心忡忡。

　　对萝卜招聘，应该大棒伺候。何为大棒？大棒如何伺候？大棒是严峻的党纪国法，大棒伺候就应该是不仅要拔掉萝卜，还要拔掉萝卜背后的污泥，甚至要拔掉“大萝卜”，即，首先叫停萝卜招聘，切断萝卜违规进入事业单位的空间，同时，对幕后者、当事人以及相应的操作者都应该依法问责。否则，农家子弟的忧伤就会变成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