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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鲁尔福:“阅读,孤独,写作”

来源:21世纪网-《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思郁
2010年12月16日09:12

  随着略萨获得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久违的拉美文学又重新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我记得马尔克斯曾这样说过,拉丁美洲作家都在讲述的是同一个故事,写的是同一种现实,每个作家揭示着只是同一个现实的某个部分。拉美文学总给人这样一种不可单独抽离而出的阅读印象,自成一个魔幻现实的王国。如果要在这个处处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文学王国中找寻一位最早的国王,那就非胡安·鲁尔福莫属。

  现在的我们早已熟知了马尔克斯和鲁尔福之间发生的故事。1961年7月,一个已经出了五本书,但却没有什么名气的作家来到了墨西哥。当时的马尔克斯确实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不仅仅是他出了很多书依然默默无闻,更为重要的是他正处在一个写作上的困顿期,他觉得他的写作已经进了一条死胡同,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缝隙,可以突围而出。好心的朋友推荐了他读鲁尔福的小说。他先读了《佩德罗·巴拉莫》(1955),那天晚上他读了两遍,再也忘不掉这本薄薄的小册子,“自从大学十年前的那个奇妙的夜晚,我在波哥大一间阴森的学生公寓读了卡夫卡的《变形记》之后,我再也没有这么激动过”。第二天,他读了《燃烧的原野》(1953),“它同样令我震撼”。接下来的一年里看,他再也没法读其他人的作品,这两本小说集所带来的震撼,无法言喻,“他的作品不过三百页,但是它几乎和我们所知道的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浩瀚”。

  某种程度上说,没有鲁尔福短短三百页的书,就没有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但是换种角度可能同样成立,如果没有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发现鲁尔福的神奇魅力。每一个作家在继承某种传统的时候,同样也在创造着自己的先驱。

  马尔克斯后来回忆起遭遇鲁尔福的经历总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对当代的拉美文坛很熟悉,但是却从没有听人提起过鲁尔福。也许这和鲁尔福自身的经历有关,1918年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的鲁尔福,十几岁时就来到了墨西哥城,一边学习法律,一边开始写作,但是他直到三十年代末才开始发表一些短篇小说。鲁尔福具有那种乡下人的拘谨和孤独,他对这个城市存在很深的隔阂。孤独一度成为他生活的常态,他像卡夫卡和佩索阿一样,甘心做一个小职员,白天从事着与写作无关的工作,晚上在孤独的灯光下默默写作。博尔赫斯在评价他的时候说他“喜欢阅读,孤独,写作”,这样的说法很诗意,但是任何人都明白,孤独不是一种诗意的滋味。

  鲁尔福是那种喜欢在孤独中写作的人,也许,换个角度说更为合适,写作是他与孤独对抗的唯一方式。因为这种特殊的经历,他总是不断地批阅、修改甚至销毁自己的手稿,在近四十岁的时候才出版了第一本书《燃烧的原野》。就这样一本书,还是他一个要好而固执的朋友在他销毁手稿之前,偷偷带去了印刷厂。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两年之后《佩德罗·巴拉莫》也出版了,这本小说一度改写了拉美文学的趣味,确立了拉美文学魔幻现实的基调,可是谁又知道这本书当时只印了区区两千册,而且其中有一半因为滞销只能送人了事呢——回想一下,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在美国的出版几乎有着相同的尴尬经历——我们只能暗中感叹文学改写时代和历史的不易。

  不过,话说回来,鲁尔福的《燃烧的原野》从此也就笼罩在《佩德罗·巴拉莫》的巨大的经典光环之下,仿佛鲁尔福横空出世就写出了《佩德罗·巴拉莫》一样。事实当然不是如此,也许我们该这样认为,正是《燃烧的原野》中这十几个短篇组成的系列,以某种形式预先展示了《佩德罗·巴拉莫》的成熟与伟大,他们之间的亲密不可分的关系,就如同马尔克斯发现鲁尔福一样。

  “我非常怀念我的童年和小时侯住过的地方。”胡安·鲁尔福写道:“对那些年代的怀念永远不会消失。后来,当你生活在现实中,面对生活时,我们会很不情愿的看到,事情并非象你原来认为的那样。你遇到的是另一种现实。怀念是一种冲动,使你会忆起某些事情。一心想回忆那些岁月,这就逼使我写作。”写作的冲动源于对童年和家乡的念想,怀旧一度成为了鲁尔福小说中主题,但是这种怀旧很显然具有了一种虚幻的特征。《燃烧的原野》仿佛预示了鲁尔福的写作极为矛盾的开篇:一个具有浓烈诗意和怀旧情结的象征,经过了鲁尔福超现实一般的生花妙笔却变成了某种残酷现实的表征——记住了,是残酷的现实,不是魔幻的现实——这也许就是我们读自鲁尔福伊始的拉美文学与他们自身观感之间的最大区别。

(责任编辑:王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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