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联邦化”或能避免跨省抓人

　　笔者的有一个记者朋友，其微博上的自我介绍是：混口饭吃，请勿跨省。今年前有仇子明，后有王鹏。2008年被跨省的法人杂志记者，朱丽娜，同年，上海警察也曾跨省抓了在苏州图书馆上网发帖的小青年，后者被关近百天。这些都还算是幸运的，有媒体关注，笔者完全可以肯定，尚有大量其他被跨省的，尚未暴露在公众面前。为什么会对跨省追捕恐怖，因为，即使一个偏僻的小县派出所，他一样可以到北京、上海、云南等天南地北地抓人，而理由，可以是你在网上发一个贴，可以是你举报了别人，甚至莫须有。对外地警察暴力的恐惧似乎尤然，道理很简单，毕竟各地对本地警方的情况比较熟悉，一般知道，那些事是不能容忍的，那些事是红线，一个人生活在此地，有大量的地方性知识，假语村言中有护官符，想必老百姓也有自保的葵花宝典。

　　笔者以前曾随公安机关去异地抓捕经济犯罪嫌疑犯，知道异地抓人是要通知当地公安局，然而当地公安局也只是配合而已。查了法规，只有1956年和1979年有规定，其中1979年的规定如下：“关于到外地逮捕人犯的手续，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1956年2月17日曾有过规定。最近，有的到外地逮捕人犯，经过省、专、市层层辗转介绍，造成人力、财力和时间的很大浪费。为纠正上述现象，现将一九五六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到外地逮捕人犯手续的几项规定的联合指示》稍作作改，重申如下：“公安机关派员到外地执行逮捕人犯时，执行人员应携带原地人民检察院签发的《批准逮捕决定书》、《批准逮捕决定书》(副本)、和《逮捕证》、介绍信以及人犯犯罪的主要材料等，到人犯所在地的公安机关联系，并向人犯所在地的检察机关送达《批准逮捕决定书》( 副本)后，由人犯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协助执行逮捕。在一个省、市、自治区的范围内到外县逮捕人犯者，县与县之间的公安机关可以直接联 系办理；到外省、市、自治区逮捕人犯者，需经专区与专区公安机关之间联系办理。如遇特殊紧急情况，公安机关来不及经原地人民检察院办理批准逮捕手续时，可凭人犯的主要犯罪事实材料和证据，直接通过人犯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向同级检察机关提请批准逮捕，经批准逮捕者，由所在地的检察机关办理批准逮捕的法律手续”。

　　抄了这么多的内容，其实想说明，原本跨省有其合理性，因为如果层层报批，就会导致人力财力大量浪费，人说不定也抓不到。其次，1979年的规定，对逮捕是有很严格的规定，需要携带主要犯罪材料，和检察院批准的逮捕法律文件，叫当地公安机关协助执行。因此，严格意义上，对于当初的逮捕，应该包括今天的刑事拘留。因为1956年以及1979年公布时，尚没有生效的《刑事诉讼法》，分开拘留和逮捕的第一部79刑诉法一直到1980年元旦才生效。或许公安机关内部应有如何跨省的具体细则，公开法规只能查到这里。按照法治公开的原则，不公开的法规，不应该适用。出于打击犯罪效率的需要，异地追捕有一定的必要，否则，如同解放前上海华洋两界的警察一样，跨了街就不能追，这恐怕不现实。

　　然后，确实需要平衡利弊，制约警察权力，减少类似王鹏案，仇子明案的再次发生。说实话，跨省最大的根源在司法地方化，即使公安要抓，最后批捕是检察院，审判是法院，如果后两者是公正的，前者显然没多少动力抓人，抓了也得放。然而，司法地方化已经谈了多年，一直没有魄力对此进行改革，因此，笔者无意再炒冷饭。不妨提提警察联邦化。一，跨省追捕要交给中央（联邦）警察，类似美国的FBI。或二，跨省追捕要带上所有主要犯罪材料，交给当地公安局审核，由当地公安局负责执行拘留，一旦出现仇子明、王鹏案，当地警察要对此负主要责任，撤职、赔钱，当地警方连坐，否则，光协助配合异地公安，当地公安仍没有担当，你跨省，我协助，我跨省，你帮忙，有何改观？

　　说实话，提这种意见，所谓联邦警察固然是痴人说梦。如果公安部能与时俱进，一改30年前的异地逮捕的规定，确定下异地，当地公安局对跨省追捕责任，平衡打击罪犯和保护公民权利，恐怕对一些土皇帝和他的家丁，多少有些牵制作用。我们不是老讲通过特色嘛，至少，中国特色的权力地方化，中央值得警惕。而本地警察也能喝一方水，吃一方饭，保一方平安！在警民共建和谐社会时，老百姓会多点掌声，毕竟你保护了我不被跨省！

　　被跨省的恐惧和跨省的快感，不会自动消失在网民的围观下，甚至都不会消失在公安部修改跨省规则后。但是，至少，任何事情都需要走出第一步！30年一步，这步子绝对够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