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直人胜选后困境重重

　　昨日，日本执政的民主党举行了党代表选举，现任党代表、内阁首相菅直人以微弱多数击败前干事长小泽一郎获得留任，与此前民意调查结果基本吻合。

　　舆论对这次选举给予了高度关注，人们普遍关心的是：菅直人当选后将面临哪些挑战？对未来中日关系将有何影响？

　　菅直人能够赢得这次党代表选举而继续担任首相，主要原因有三：一是自己形象、声誉等多方面均优于对手小泽一郎，民众不愿选择有领导能力但丑闻缠身、玩弄权术的小泽，加之民众对频繁更换首相颇为不满，使得菅直人在民意支持上占了上风，不仅使得地方代表票、普通党员和支持者票多数流向了他，也使得不少参众两院民主党议员在权衡再三后倒向了他；二是党内中小派系，尤其是内阁阁僚的坚定支持，包括国土交通大臣前原诚司及其所在派系，公务员改革大臣玄叶光一郎、行政刷新大臣莲舫等在内，都力挺菅直人留任；三是美国的表态也起了一定作用，包括《华尔街日报》等在内的美国主流媒体均对小泽对美坚定强硬的态度惴惴不安，也对其跋扈不羁的作风颇有微词，最终也间接影响了小泽的选情。

　　尽管菅直人赢得了选举，但这一胜利绝对难以让他笑逐颜开，因为这近乎是一个要么两败俱伤、分道扬镳，要么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惨胜”。小泽虽然败北，但作为民主党内树大根深的幕后老板，其一举一动直接关乎民主党执政地位的稳定持续。尽管选前小泽曾经暗示过即使败选也不会率众出走，但以这个政坛老手过去的一贯做派，一旦其败选后对菅直人的要价得不到最大程度满足，仍然有可能重拾纵横捭阖的故伎，最终导致民主党的大分裂，进而瓦解民主党政权。因此，胜选后摆在菅直人面前的最紧迫任务，就是在党政人事中给小泽及其党羽以重要职位，包括传言中的延请小泽出任党的最高顾问，替换被视为“反小泽急先锋”且又操盘致使参议员选举失利的党干事长枝野幸男，由小泽人马来充任，在阁僚中安插小泽派、鸠山派人员等。

　　如果菅直人为了防止民主党分裂而被迫作出上述安排，那么就意味着民主党重新回到小泽一郎所谓的“三驾马车”状态；而所谓的“三驾马车”状态，一马当先者或掌握缰绳、指引方向的为首者自然非小泽莫属，菅直人就需要忍受被人掣肘甚至成为“傀儡”的尴尬状态。为了个人的政治抱负和民主党来之不易的执政大业，菅直人可能暂时隐忍不发、委曲求全，让小泽继续担当“影武者”的幕后老板角色，但这种局面终究是他所反感的，所以他虽然继续位居首辅，却无法放开手脚一搏，自然难以开颜，甚至究竟能持续多久，都会成为一个大大的问题。如果菅直人有一天决意和小泽分道扬镳，民主党内阁又将继续此前自民党的“短命内阁”困局，甚至其自身团结统一也将不保。如果小泽的霸道作风不加收敛，这一天终将不远。

　　当然，这一次对决以菅直人微弱胜出而告终，不仅意味着民主党内人事方面微妙格局的形成，更意味着其内外政策的显著变化。此前的参议院改选中，菅直人主导的选举团队剑走偏锋，毅然直指让许多政客折戟沉沙的“提高消费税”话题，结果导致选举大败，民主党国会运营出现严峻挑战。因此，要留住小泽一派而不致民主党分裂并下台，菅直人还需在内外政策方面改弦更张，吸取小泽的相关主张。可以预见的是，在内政方面，菅直人将继续加大经济刺激支出力度，并且尽快强力介入日元汇率问题，遏制日元升值过快势头，以确保日本经济复苏趋势稳定延续；同时大力兑现去年大选时的政治承诺，包括高速公路免费、加大社保改革力度等，以扭转民意支持率下滑的不利势头。

　　在对外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方面，菅直人和小泽并无根本分歧，差异之处在于菅直人鉴于前任教训，巩固日美同盟、稳妥处理冲绳美军基地转移问题成为其当务之急，而小泽在基地转移问题上更为强势大胆，更强调对美关系的“对等性”。两人在重视中日关系平稳健康推进，甚至推动中日韩东亚一体化方面并无严重分歧。问题是菅直人能否走出在对华、对美外交上的零和博弈思维，即误认为要巩固日美同盟就需冷落并挑衅中国。面对因钓鱼岛风波而持续吃紧的中日关系，菅直人能否认清当前形势，进而做出理智判断，迅速采取切实行动修复因日方不当行为导致的困难和不利趋势，无疑是迫在眉睫的紧要课题。

　　菅直人胜了，但这是惨胜，更大的挑战与惨胜如影随形，且看菅直人如何应对当前内外交困的微妙局面。（作者系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公共管理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