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选择其他银行”并非就没有垄断

　　从跨行取款费到网银手续费，银行多项手续费上涨再次激起了舆论对银行的批评，银行借垄断牟利的争论再被提上日程。针对银行垄断的批评，中国建行副行长陈佐夫进行了反驳，认为中国银行业不存在垄断现象。他说：银行业除了四大银行以外，还有几十家股份制银行，上百家地方性商业银行，还有一大批外资银行。你可以选择任何一家银行，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已经是建行第二次站出来就垄断指控为银行辩护了，上一次是在2006年9月的时候，当时的建行新闻发言人的理由是一样的：银行这么多，这个市场已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市场，怎么是垄断呢？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迎合了一种对竞争与垄断似是而非的理解：并非独此一家，而是有许多家可供选择的企业，那就有竞争，就没有垄断。其实，这是错误的，并非“可以选择其他银行”就没有垄断，垄断不是以“企业的数量”来定义的。

　　经济学告诉我们，评价一个行业的市场竞争程度与参与竞争者的数量并无多大关系，而是看这个行业是否有足够的异质参与者。所谓异质参与者呢，就是在产权结构、经营管理体制、监管体制等方面不同的市场参与者，如果是儿子跟老子，孙子与爷爷，那是同质关系，而非异质关系———当下中国银行业的竞争就缺乏真正的异质参与者，虽然数量众多，但都与四大国有银行有着或远或近的派生、吏属、复制、分割之类的关系。竞争是微乎其微的，实际上仍是四大银行一手遮天、决定着行业规则。正如金融学者徐滇庆评论说：目前金融市场上大大小小的金融机构虽多但同质性极强，四大国有银行在业务范围、服务对象上没有什么显著差别，本想创建股份制商业银行对国有商业银行树个竞争对手，可最终都被“工农中建化”了。

　　四大国有银行在行动时，往往都是步调一致统一行动的，结成同进同退的价格联盟。比如，此次同城跨行手续费的上涨，就是工行、建行、农行和中行率先联合上涨，然后交银、广发之类银行跟进的，被舆论指责为串通涨价———所以能够串通，因为它们本质上是同质和一体的。这样步伐一致的行动之下，请问，消费者怎样去选择？数量众多一旦抱成一团，那就是赤裸裸的垄断。

　　有人会说，消费者还是可以选择的。比如跨行手续费虽然上涨了，但还有不少股份制银行和其他小银行没有上涨，你可以选择其他银行啊！看似可以自由选择，其实不然，因为政企不分的体制和独大的国有垄断结构，国家的财政和政策向国有银行倾斜，国有银行相比其他小银行有很大的竞争优势。比如，因为政策支持，这些银行都已长成了巨无霸，网点众多，交易非常方便———在迎合客户需求上，这就是最大的优势。那些小银行虽然跨行取款费用低，服务也比较好，但它们的网点非常少，取款和其他交易非常不方便。这种情况下，为了方便，消费者根本无法自由选择，只能把钱存到那几家大银行。一旦那几家银行联合涨价，消费者只能被动接受。

　　所以，“数量众多”其实并无多大区别，“可以选择其他银行”实质无法选择，这就是当下银行业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