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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与五四的政治史脉络

来源:新京报 作者:张鸣 梁文道 吴思
2010年05月10日09:07

   张鸣新书《北洋裂变:军阀与五四》,围绕“五四”这个宏大而多元的命题,日前,张鸣和梁文道、陈丹青、吴思四人展开一场对谈,就五四话题发表自己的看法。同一段历史,每个人的表述和理解可能不尽相同,但常识在于:我们应该有求知的欲望。
 
   张鸣 研究“五四”政治史

   梁文道:“五四”是什么?今天的说法是爱国运动、青年运动、文化运动、思想运动等等。但关于那段时期的政治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段时期的一些政治人物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当然可以在很多谈民主史或者中国现代政治史的书里找到,但是很少想到要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而张鸣这本《北洋裂变:军阀与五四》,提醒我一个很重要的角度,比如为什么当年的北洋政府,会那么快让步了?在军阀割据的时期,像吴佩孚这些军阀,跟学生之间有没有互动呢?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太重要了。原来以前我们所认知的五四,除了直接针对日本人、汉奸之外,仿佛是发生在一个政治真空的环境底下。

   张鸣:在我们历史学术圈里面的人,研究“五四”的非常多,中外著作也很多,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少有人谈到当时的政治史脉络。为什么“五四”过后北洋军阀就分裂了?以前在我的思想中,袁世凯时期的北洋集团是挺坚固、挺团结的,后来怎么就撕破脸皮了呢?他们那些老派人物,真的要公开地刀兵相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问题就纠结在这。然后我找史料来看,发现实际上应该把“新文化运动”和“五四”分开。

   实际上“五四”并不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山东青岛在1914年已经被日本占了,那个时候为什么无声无息?为什么学生不起来?到了1919年,日本在巴黎和会上虽然说不想把青岛归还中国,但已经口头上答应,主权是中国的了,并且中国是战胜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呢?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反日情绪高涨了呢?像吴佩孚这样的人,其实满脑袋旧学思想,他是一个秀才,对于男女自由恋爱深恶痛绝。这样一个旧式军阀,居然在“五四”时期跟学生呼应得非常密切,学生把他捧为“吴圣人”。他也愿意大声疾呼,隔两天就是一篇文采飞扬的通电……这是为什么?

   吴思 书中的颠覆性很有价值

   梁文道:张鸣写史的方法有点像唐德刚,是用一些杂文、散文的笔法来写历史,而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学术论文。很多年轻人也许还不太清楚吴佩孚是谁,一般历史教科书中说吴佩孚是军阀,我小时候在台湾看电视剧,通常军阀都是留着胡子,别人叫大帅,他没事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些姨太太。不知道为什么,姨太太总是给大帅吃葡萄,一定是吃葡萄,大帅不吃别的。如果有人来打搅,大帅就会说,拖出去毙了。但是你看张鸣写的,大帅跟他们底下的军警其实很怕毙人的,尤其怕毙学生。

   吴思:这本书中,有不少颠覆性的说法。颠覆性说法之一,我们很熟悉的常规说法是,当时上海工人罢工,商人罢市,上海的军阀给北京发电报说罢工了。按照标准解释,中国工人阶级正式登上政治舞台。怎么一提罢工,军阀那边就怕了呢?张鸣的解释是另外一种,他的意思是,其实北洋军阀政府并不怕罢工,也不怕罢市,还不怕罢课,他们怕的是军阀内部自己人说话了,不能不买他们的账。军阀内部的分裂是最可怕的,因为有枪、有人,占据着上海,他们说话就很有分量。

   还有一个颠覆性说法,关于火烧赵家楼事件中的三个“卖国贼”。赵家楼就是该烧,因为那是曹汝霖的宅子,痛打张宗祥也打得好,因为他是汉奸,还有一个没打着,可惜了。这三个卖国贼,看张鸣怎么给翻案的:他说这些人首当其冲,背上了卖国贼的恶名,实在是逃无可逃。不过作为职业官僚,他们三人大体还是安分守己的。首先这几个人很清廉,不贪污,这已经不容易了。另外日本人进来,哄着、劝着请曹汝霖出来做官,可是他坚决拒绝。按照曹汝霖自己的说法:“我亲日,但是不卖国。”真到了大是大非的时候,他还是有底线的。

   再说挨打的、几乎半死的张宗祥,最后“五四”抓了那么多学生,张宗祥应该是出了一口恶气吧?可是张宗祥躺在床上动不了,托他的夫人去保学生出来。这样的大度,让我们很惊讶。类似的颠覆还有很多,比如日本应该是最大的敌人,但是“五四”过程中日本人小心翼翼,比起英国和美国要克制得多。反而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在那个过程中,在租界屠杀中国人。这个事情一般大家都不知道,我们以为只有日本欺负我们。

   陈丹青 我们其实在遗忘历史

   陈丹青:我比较有兴趣的是,今天的年轻人有多少是真正对历史感兴趣的?写军阀的书太多了,写五四的书更多,简直看不过来。我有一个感觉可能是错的:80后也好,70后也好,他们没有历史感。我发现韩寒的书里有个特点,他从来不引用任何别人书里讲的话,他只有自己的说法。而且韩寒几乎不谈历史上的事,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讲。我跟青年同学的接触中,发现有一路人是对一切不感兴趣,不在乎;另外一路人,就是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所有的历史,在我们的教科书和书店里面不是没有———大家都知道“五四”,都知道军阀,都知道抗战,包括文化大革命。但问题是,你可能不关心它,但你已经下载了,从你小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在下载了。

   我们能不能找到真的历史?大家其实都在忘记———这是一个蛮有意思的话题,中国是承受力特别强的国家,这种承受力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理念:该记住的记住,该忘掉的赶紧忘掉,赶紧往前走。所以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像波兰人、德国人那样对待历史。我不想说西欧好还是中国好,我只想知道:为了遗忘,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

   梁文道 从政治史返回思想史

   梁文道:我以前读书时有个印象很深的认识,“五四”第一个死的学生郭钦光,我以前读书就知道他,看了《北洋裂变:军阀与五四》才发现,郭钦光怎么死的?什么叫为“五四”而牺牲?他自己是得肺结核死的,就是恰好在“五四”运动途中累死的。累死之后,这个消息传出去,全国的学生、媒体都很激动,还谣传说是军阀打死的,越弄越大,全国开追悼会,哭声一片。有一些文人写歌、写词纪念他,结果搞了半天,原来这个人是自己病死的,但是当时也不管了,反正就这么闹下去。

   其实我们的历史充满很多的神话,今天的历史更有大量的空白地方。比如为什么军阀不开枪?如果按照我的理解,张鸣书里似乎暗示一个答案:当时没人愿意开枪,或者没人敢对学生动手。

   为什么不敢?因为当时有几个东西在:第一,很强烈的集体爱国主义和民族情绪。如果学生打着这个旗号出来,谁敢对他们动手呢?第二,对学生动手本身是很反动的,当时北洋集团里面并不乏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即便是段祺瑞,他脑子里面想的也都是议会、民选,而不是过去的君主统治。相信民主、相信进步,是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因此大家都相信这套的时候,如果有人对学生动手,对民主力量动手,对爱国力量动手的话,那么你就完蛋了,等于你自绝于人民了。

   所以我觉得这本书虽然是从政治史的角度返回思想史的问题,但其实仍然是给出了一个思想史的答案,来理解政治局面为何如此。“五四”使得军阀集团开始发现,在意识形态上有些人更进步,而某些人会站到反动的、保守的一面,不符合时代潮流了。种种的思想因素,造成了北洋集团的分裂。当年大家共享一套价值观不敢违背,比如大家都相信民主政治,都相信时代要往前走,学生代表的是进步力量。所以谁要去动手,其他人就会群起而攻之,结果谁都不敢动。 

   采写/整理 本报记者 武云溥

   ■ 读书沙龙成员

   张鸣:研究“五四”的非常多,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少有人谈到当时的政治史脉络。我找史料来看,发现实际上应该把“新文化运动”和“五四”分开。

   梁文道:我觉得这本书虽然是从政治史的角度返回思想史的问题,但其实仍然是给出了一个思想史的答案,来理解政治局面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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