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两个关键问题

　　提要 人民币汇率和高房价是影响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两个关键问题，如果处理得好，将有利于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转型，防范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

　　今年我国宏观调控的主要任务是“扩内需，调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而目前两个关键的问题是人民币汇率和高房价问题，如何解决和处理这两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我国宏观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笔者认为人民币汇率的相对稳定（或缓慢升值）和控制房价的快速上涨将有利于经济结构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

　　2009年，我国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顺差2971亿美元，较上年下降32％。2009年10月以来贸易盈余呈下降趋势，2010年3月首度出现逆差。而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姚坚15日表示，贸易逆差还有可能出现，全年贸易顺差将在去年基础上再减少1000亿美元。如果人民币大幅度升值，中国出口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有些学者认为人民币大幅度升值将有利于中国结构调整，因为出口下降，经济增长必须转向依赖内需，有利于促进消费，但是笔者认为结构调整和消费增加不是短期内能够迅速完成的，必须要有一个调整的过程，要有一个缓冲期。如果出口大幅度下降，而短期内消费增长又跟不上，要保持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和就业率，就必须又要依赖房地产市场和政府投资来拉动，这样必然会导致房地产价格上涨，或政府调控房地产市场过快上涨半途而废。同时经济增长又必须要依赖投资增加，产能过剩问题可能又会加剧。因此人民币汇率的调整必须要适应中国经济结构调整，以及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节奏。

　　4月16日有媒体报道，“商务部副部长钟山在广交会表示，中美已就汇率问题达成初步协议，人民币汇率不会调高”，此后商务部就否定了该报道的真实性。笔者认为不管人民币是否继续保持稳定，如果人民币重启升值，我国应该采取稳健式的升值方式，逐步让市场引导汇率，缓慢升值，升值幅度要控制在一定的幅度内，而不是快速的汇率市场化，同时央行要适当干预，逐步增加人民币汇率的弹性。根据我国经济形势的发展，升值可快可慢，必须考虑到人民币升值对出口的不利冲击，以及出口行业可承受程度，使人民币汇率逐步增加弹性。实际上，2010年全球经济逐步恢复，但复苏的基础仍然不牢固，全球经济不稳定的因素仍然存在，如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和高失业问题，仍然会制约世界经济的复苏和增长，中国面对的外需形势依然严峻，中国汇率政策的退出应该是谨慎的。中国必须要继续稳定出口，防止出口的过度波动，为经济增长方式的顺利转型创造条件。

　　同时为了促进经济结构转型，还必须要控制房地产价格的快速上涨，房地产市场的过度上涨导致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收入分配差距不断扩大。在当前房地产市场价格不断上涨的情况下，高收入的家庭可以投资房产获得较高的收益，低收入的家庭会因高涨的房地产价格带来较大的经济负担。由于我国土地资源的稀缺，就为少数人的利益团体囤积居奇，牟取暴利创造了条件。从长远来看，内需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但是高房价挤占了居民在其他商品上的支出，导致社会总需求不足，同时也加剧了收入差距的扩大。一般来讲高收入者的边际消费倾向低，而低收入者的边际消费倾向高，收入差距导致社会平均消费倾向下降。因此收入差距扩大导致整个社会的边际消费倾向和平均消费倾向下降，居民消费相对下降，虽然国民收入增加，但是消费增长的速度跟不上经济增长的速度。我国的国民消费占GDP的比例一直停留在40％以下，处于较低的位置，同发达国家高达70％—80％相比，低出约30—40个百分点。从理论分析角度来看，在一定的社会居民总收入下，居民收入差距小，社会总消费量越大，收入差距增大将减小社会的总消费量，尤其是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更是如此。若收入差距扩大，社会总的平均消费倾向会下降，则国内消费总需求的增长必然受到限制，因此收入差距是影响我国消费需求的重要因素，也是影响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重要因素。

　　4月17日，国务院再次下发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的通知，公布了更为严格的调控举措，新一轮楼市调控政策力度不断加大，将有利于抑制房价的过快上涨。此外，资产价格的大幅上涨，资金不断流入房地产市场，投资者信心和预期高涨，认为房地产市场会持续上涨。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到中国资产价格的上涨有充裕流动性作为后盾，其中人民币升值压力，也吸引了国外投机资本进入，同时国内的投机资本也不断跟进，推动了资产价格的高涨。如果在价格上升到一定程度时，资金获利回流，房地产市场价格就会下跌，将会导致银行体系的不良贷款上升，金融风险加剧。抑制房价过快增长，将有利于宏观经济健康稳定的运行，也有利于经济增长方式的顺利转型。

　　笔者认为人民币汇率问题和高房价问题是我国当前经济面临的两大热点问题，如果处理得好，将有利于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转型，防范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还将为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副教授）